刘富锦在冲洗猪圈
刘富锦打捞浮漂物
“失足未必千古恨,浪子回头满圆春。”贡井区牛尾乡村民刘富锦正在用实际行动诠释这句话。在他10岁到27岁这一段金色时光,刘富锦因痴迷“操社会”,度过了一段灰暗的人生,甚至一度成为阶下囚;但现在,悔悟后的刘富锦凭着自己的双手和汗水,开辟了一片属于他自己的新天地——创办了规模不小的渔场和养猪场,不仅过上了自食其力的生活,还经常义务帮助乡亲。
4月19日,记者经过两小时的汽车颠簸,来到了贡井区最偏远的牛尾乡。在他的鱼塘边、猪圈里,刘富锦坦诚地向记者敞开心扉,讲述了他的起伏人生。
浪迹社会 从“小混混”到“大操哥”
1973年4月,牛尾乡石柱村刘家迎来了第五个孩子刘富锦,给一直盼望着再生一个儿子的刘家带来了欢乐。
刘富锦的父亲有石匠、木匠手艺,因此在他幼年时,其家相对周边村民富裕一些。刘富锦上有一个大哥、3个姐姐,不仅“爱幺儿”的父母视其为掌上明珠,哥、姐也非常宠爱他。家人的溺爱,再加之他家距乡场只有2公里,刘富锦很小就在乡场上“操社会”,几乎没有认真读过一天书。
刘富锦小学五年级后,就“走出牛尾”。每个寒暑假里,他跑到到附近的贡井区五宝镇、莲花镇,荣县鼎新镇、古文镇,以及宜宾县的百花镇、孔滩镇等20多个乡镇“操社会”,用拳头、棍棒“行侠仗义”——替“朋友”报复同龄人。
自小浪迹社会,让刘富锦“悟”出“软弱就会任人宰割”、“谁心狠谁就吃得开”的道理。这样,刘富锦更没有心思读书了。初二结束,刘富锦就辍学,成天东游西逛,少有在家中住宿。他“操社会”的地点也不再只是周边乡镇了,富顺县、宜宾市都成了他的地盘。父母也曾多次苦口婆心地劝导他要走正道,可是,刘富锦将父母的良苦用心抛到九霄云外。
刚20岁出头,刘富锦就做起了收购生猪生意,后来又承包本乡的仔猪税收。这两份职业,刘富锦都有欺行霸市的行为。也因为这一行为,一贯寻衅滋事的刘富锦招致了牢狱之灾。
1996年开始,刘富锦的一个朋友承包了本乡生猪税收,他欺行霸市,强求村民将生猪低价出售给自己的人,引得村民怨声载道。不久,临近的宜宾县百花镇的村民就用相对更高的价格来到牛尾乡收购生猪。刘富锦的这个朋友便纠集刘富锦等人,暴打那些外乡人。利益驱使,村民乐于将生猪卖给那些外乡人,因此这些宜宾人一次次被打,又一次次来收购生猪。
“恶有恶报。”1998年9月,刘富锦等人的一次恶行,酿成从宜宾来收购生猪的其中一人被砍成重伤的事故。这终于引起了本乡民怨的爆发,更引起了百花镇等宜宾方面的极大民愤。宜宾方面将这带有地方保护主义性质的欺行霸市行为上书到国务院,经朱镕基总理批示,荣县(当时牛尾乡隶属该县管辖)党委政府从严查处,牛尾乡党政一把手等相关工作人员都受到了处罚;警方从严打击,一举抓获了刘富锦等20多个施暴参与者。
身陷囹圄 浪子决意告别过去
身陷囹圄后,刘富锦才知道自由的可贵。在夜深人静难以入睡时,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想想以前做过的违法乱纪的事,在后悔时总会想到因为自己不争气而痛心疾首、早已头发斑白的父母。
在看守所里,看着年迈的父母捎来的凉拌鸡丝等凉拌菜,刘富锦就痛彻心扉,欲哭无泪。虽然不能面见父母,但刘富锦可以想象得到患胃癌的父亲和患糖尿病的母亲,是怎样艰难地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颠簸来到看守所的。“父母本该享福了,却还在为我担忧。想起他们病怏怏的样子,我心里很难受,这是我20多年来从没有过的感受。因此,往常我最喜欢吃的母亲做的凉拌鸡丝,我也吃不下去。”刘富锦回忆说,当时他内心非常愧疚。
让刘富锦觉得愧对的还有自己年轻的妻子,和才1岁刚学会叫“爸爸”的孩子。在那正逢倍思亲的中秋节,想象着这些,刘富锦肝肠寸断,他找来针头,注入墨水后,咬着牙,忍着痛,在自己的右手壁上“纹”下了“思念亲人”4个大字。至今,这4个字还清晰可见。
几个月后,刘富锦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其同伙中的主犯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宣判后,刘富锦觉得自己罪有应得,没有上诉,他只想好好改造,争取早日获得自由,尽快通过合法手段挣钱来报答父母,关爱妻儿。
宣判后,刘富锦被安排到某工厂手工磨制合金钢的原材料碳金片。将1毫米厚的碳金片,磨制成0.2毫米,半天下来,刘富锦像一个黑人,耳鼻眼中都充满了黑色的灰尘,好得极为细微,清水一冲洗就掉了。
3个月后,刘富锦因为力气蛮大,又被安排到预制板厂,负责装卸用钢筋、水泥预制而成的地板。那时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刘富锦和狱友头顶烈日,160公斤重(每人)的预制板压在肩上,上车完一块,汗水就湿透了衣服。“活了26年,自己一直是父母的心头肉,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刘富锦向记者感叹道,但是当时他没有怨言,只想好好表现,争取早日结束囚犯生活。
几个月后,刘富锦又从事打磨人造钻石工作。虽然是机器打磨,可是清水要不断滴在接豌豆般大小的钻石的吸盘上,水滴与高温的钻石接触产生大量水雾,让人难以睁开双眼;砂轮上不断滴一种氟酸,一旦飞溅在皮肤上,立即化脓。为防止氟酸伤到自己,刘富锦必须腰杆笔直地坐在板凳上,时间长了便会腰背酸痛。即使如此,一个月也要穿烂3件面子衣服。
重获自由 撑起自己的一片蓝天
2000年6月,刘富锦提前重获自由。回家后,牛尾乡党政领导和司法所领导共同对其促膝谈心,引导他走上正道,患病的父母更是苦口婆心地以“兔子不吃窝边草”来规劝他不要做伤害乡亲的事情。大哥及时伸出援助之手,无限期借给他2万元做生意。
刘富锦考察市场后,做起了收售泥鳅、黄鳝生意,在本地收购,然后贩运到市区农贸批发市场批发给批发商,每场收售五六百公斤,能纯收入500多元。
一月进项近5000元,让刘富锦非常满足。可是,第二年做这一生意的人多了,刘富锦不但不像过去欺行霸市,还主动退出,用做泥鳅、黄鳝生意积攒的4万元钱,购买钢筋、木材等自己造了一条采砂船,在牛尾河中采河沙出售。一年下来,刘富锦仅收入2万余元,妻子、父母还跟着劳累。
为了不让家人跟着自己劳累,刘富锦卖掉了采砂船,到浙江省一化工厂打工,每月能挣4000多元。刘富锦不安心做一辈子打工仔,他将打工的钱寄回家,要求妻子除了家庭必须的开支,全部积存起来。
2007年底,刘富锦带着自己的积蓄和贷款到广东省清远市,注册成立了废品回收公司。可是好景不长,2008年11月,刘富锦遭遇了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各种废品平均售价从每吨5.8万元跌至2.8万元。11个货柜中的170多吨各种废品,及必须支付买价和关税但分钱卖不着的30多吨泥土(废品都是废机床、废汽车等整件,每个货柜必须铺垫3吨泥土,以吸收机油,防止外泄。废品到达后,刘富锦再请人拆卸,并分类出售),让刘富锦抵消前两次赚取的还净亏20多万元。
刘富锦悻悻回到家乡,乡领导和乡司法所领导及时找他谈心,希望他利用自己还没有亏损完的资金和灵活的大脑,在家乡投资创业,这样不仅风险小,自己致富了还能带动乡亲们致富。父母已经先后去世,孩子就要上高中,“奔四”的刘富锦诘问自己:余生究竟应当怎样度过?
2009年6月,刘富锦终于被乡领导的精诚所打动,决意立足家乡干一番事业。随后,乡政府和司法所立即动员村民流转土地,为双方拟定合同,并监督双方签订合同。刘富锦所在村民小组全体村民使用的都是宜宾供电部门供应的电,为了增大负荷,满足刘富锦的渔场、养猪场需要,乡政府还专门安排人员到宜宾供电部门协商解决未来刘富锦的用电事宜。
当年9月,刘富锦的40亩渔场正式开工建设,当年底建成投放鱼苗。去年1月,刘富锦又开工建设第一期400平方米的养猪场,并于去年4月开始饲养生猪。为了解决粪便问题,刘富锦修建了4口沼气池,通过无害化处理后,作为饲料养鱼,实现了生态循环利用。
记者采访时,刘富锦还没有打过一网鱼。他告诉记者,鱼塘里有约1.5万公斤成鱼将于近期打捞。养猪场已出栏生猪100余头,存栏达94头。他计划在今、明两年建第二期、第三期养猪场,以便将母猪、仔猪、生猪分开饲养。
报答相亲 力所能及帮助村民
刘富锦谨记父母的教诲,当自己事业小有成就后,开始力所能及地帮助乡亲。
在刘富锦的影响下,如今周边村民饲养了四五十头猪的有4家,饲养10头猪左右的有10多家。刘富锦因为是大用户,购买饲料享受优惠15%的优惠价。为了帮助乡亲,刘富锦每次进购饲料前,都要逐一询问他们是否需要饲料,然后一并运输回来。把货从大货车上卸到自己的料场后,刘富锦用自己的三轮摩托车,将饲料挨家挨户地送去,若哪家的年轻人不在,他还给人扛到家中存放好。
近两年来,刘富锦还常用自己的三轮摩托车免费给村民运河沙等。
刘富锦向饲料经销商学得了基本的疾病防治技术,并随时备有医治常见疾病的药品。他随时义务巡视各家仔猪、生猪情况,发现疾病及时免费治疗,并免收药费。去年12月,村民邓华发现自家两头生猪突然倒地不起,心急火燎地请来刘富锦医治。刘富锦认准是链球菌感染,这种病来得快,若及时治疗,也好得快。刘富锦去了两次,免费给病猪打了两针,猪就痊愈了。
刘富锦因为曾经做过生猪生意,认识周边各大屠宰场的人。为避免相亲们被“耍秤杆”,刘富锦主动给屠宰场打招呼,让乡亲们每出售一头猪,较过去多收入50元左右。
不仅帮助乡里乡亲,刘富锦也帮助其他有困难的人。近两年,他用两轮摩托车顺路搭乘过十数位素不相识的老人。他先后向汶川大地震、玉树大地震灾区各捐款100元、1000元。
从不劳而获到自食其力,从逆子到孝子,从祸害社会到奉献爱心,刘富锦经历的是一个蜕变的过程。刘富锦的“传奇”人生,印证了那句老话:“失足未必千古恨,浪子回头满圆春。”
自贡网记者 蒋周德 文/图
编辑:罗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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