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轻快的乐曲声中,我踩着弧形水域上的几块石头,向领奖台走去。斯时火红的太阳当空,红地毯显得格外灿烂,台上台下人们的笑脸,在暖色调子里盛开。只有礼仪小姐身着冷艳的礼服,像几朵素馨的睡莲,在风中乍放。
自贡市《赤子情怀》征文颁奖仪式,正在春华广场隆重举行,市有关领导为获奖者颁奖。九十米书画长卷同时展出,这两项活动,都是市里为庆祝中国共产党九十华诞浓墨重彩的大手笔。
今年四月,自贡市文联、自贡市文化新闻出版局、自贡市广播电视台、自贡日报社共同举办“赤子情怀”征文活动。《蜀南文学》编辑陈勤在电话里告诉我,征文5月31日截稿,如果是“纪实文学”,须由有关部门审阅并加盖公章。
说来一切皆天意。今年4月16日,当年从成都奔赴朝鲜战场的60军180师健在的老兵,相约在人民公园聚首,他们从全国各地赶来,说见一回少一回呀!特邀我这个老兵前来分享他们的欢乐和痛楚。60年的漫长岁月,对曾经浴血奋战的军人来说,绝非弹指一挥间!今日相逢,百感交集,唏嘘慨叹,凄婉如歌!
邀我前来的老战友白均陶、童志安,在人群里匆忙找我,把一位体魄健壮满脸沧桑的中年汉子推到我面前:他是抗美援朝烈士苗维忠的儿子苖务才,生下来没见过父亲,他一直苦苦寻找他的父亲,去年冬天老苗派他的儿子来成都,找到曾经安葬烈士遗体的老童,这才知道了父亲的下落,前不久他随团去朝鲜扫墓,感人至深。我们谈了一个下午,他寻找父亲的艰难历程,让我几度泪流。
和老白、老童、西雅反复斟酌,一致认为:这是个难得的珍贵题材,是极为感人的生活教科书,拟议写成长篇报告文学,书名暂定《寻找父亲》。
一晃到了5月初,我把苗务才去朝鲜扫墓的一节,写成《生死两重天》5千字的纪实文学,作为征文,发给了陈勤。邮件附言:苗务才住河南济源市城乡结合部,无法找单位审阅加盖公章,看有什么变通办法?陈勤忙把这事汇报给文联主席刘蕴瑜。蕴瑜说孙老师在自贡工作多年,特事特办,请苗务才来个电话认可就行了。
按说蕴瑜主席这个主意极好,简便易行,可是运用到苗务才身上有一定难度。苗务才家在河南、山西、陕西三省交界的旮旯里,他的本乡口音极重,外地人难以听懂,他也听不懂四川话,那天他与老白、老童交谈,还是我从中翻译。
和老白老童合计,由老童连夜写封信,一早用特快专递寄苗务才,问他此事怎么办好?接信后他给老童打来长途电话,只一句:明天坐飞机来成都!这回他说得很慢,老童听得明白。
苗务才来到成都,直奔老童家中,老白和我一起碰头商量,由苗务才口授,老童执笔:编辑先生:四川作家江南雨写的纪实文学《生死两重天》,真实感人,如蒙发表,感激不尽。为慎重起见,他特地上街花了120块钱,刻了一方“加急”私章,盖在他的名字下面。这是5月16号的事,苗务才见我当场把信寄给了自贡文联《蜀南文学》编辑陈勤,他如释重负,说这下我悬着的心落地了!
陈勤通知我到自贡领奖,我颇为犹豫,我手上有几篇稿子亟待发出,西雅鼓励我最好是去。去了也是替苗务才了却一桩心愿,烈士的在天之灵有知,也会微笑的。
会外,我见到了《蜀南文学》执行副主编李利。他说你用笔名发来稿件,一时未对上号,不知作者就是你孙老师,临时把题目“生死两重天”改为《寻找父亲》,来不及和你商量,请别介意。我忙说苗务才寻找父亲45年,我的长篇报告文学的书名正是《寻找父亲》。这叫心有灵犀,不谋而合啊!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孙贻荪/文
编辑:罗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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