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玉等待孙女回家吃饭
李文玉指导孙子写字
漏雨的家
孙女杳无音信, 71岁的李文玉心急如焚。没有文化、不会打电话的她一想到孙女在外面可能受到的委屈,李文玉就害怕。李文玉的孙女叫王栖,刚16岁。今年秋季开学她本应该坐在自贡六中初三2班的教室上课的,可她给奶奶丢下一句“不想读了,除非给我转学,家里太穷,被同学看不起,上学像受罪。”而离家出走,不知踪迹。
“我孙女才16岁,她在外面有没有吃饱?有没有找到地方落脚?有没有受到委屈?我啥子都不晓得,我心头像被抓扯一样痛……” 李文玉哭诉。
出走事件
9月4日,开学已经一周也没有去学校的王栖突然告诉奶奶李文玉:要和同学一起去成都打工。李文玉不同意,劝王栖无论如何要把初中读完。“我跟她说,把存的鸭蛋拿去卖了,就去学校报名,安心读书。” 李文玉回忆。
结果王栖当天就离家了。李文玉焦心等待3天后,始终没有接到孙女打回来报平安的电话。李文玉不会拨电话,孙女不打电话回来,她就完全得不到孙女的任何信息。只能干着急。
“家里穷,我孙女不忍心我劳累,是不读书的一个理由。还有个理由是,因为太穷,她感觉自己被同学看不起,不肯去学校。” 李文玉说。
这个家的穷与无依,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房子是土地坡半腰上,一处房主人等待开发占用而免费给他们居住的废弃失修的砖屋。没有门,甚至连屋顶都形同虚设。6日晚上那场大快人心的雨却让李文玉一家饱受折磨。本就不宽敞的屋子里到处摆满了接雨水的盆子和吸饱了水的破旧衣服,床顶上也摆着两个接雨水的大盆,床中央放了一个小盆接床顶大盆的漏水。记者采访时,天已经放晴2天,李家借住的砖屋房顶由于是夹层,里面的蓄水渗得满墙班驳,屋顶水滴落进盆的声音格外清晰可闻,甚至刺耳刺目。
“我是联络人,在自贡拣渣渣,这个房子的主人家心好。说房子被开发商占用前,我们想住好好久住好久。”据了解,李文玉一家在此居住已经10年整。
李家始终萦绕着一股饭菜馊臭的味道。“是在医院淘回来的剩饭菜,有味道,但可以吃。”李文玉小声说,而放在阳台上的那盆水浑浊不堪,李文玉告诉记者舍不得把它倒掉的原因是:“里面有肥皂,还可以搓衣服。”一筲箕蔫瘪长芽的土豆,让同行的志愿者大惊失色慌忙叮嘱:“吃不得哈,千万吃不得哈,吃了要中毒要死人的。”李文玉半信半疑喃喃回答:“削了皮还是可以吃、可以吃......”
李文玉透露,王栖很在意自己家的窘况被别人知道,曾经因为李文玉接受了一家媒体的采访,家庭状况被曝光,但没有得到丝毫改善,王栖大发脾气。“我孙女当时跟我闹,说臊皮得很。说同学都晓得了她是拣渣渣的孙女,晓得了她穷,她抬不起头。”
贫穷背景
王栖没有妈妈。妈妈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引发大出血死亡。但王栖有姐姐王世超与爸爸和奶奶。十年前,他们生活在联络镇的乡下。之后爸爸外出打工,奶奶进城拾荒。随后姐妹俩随奶奶到自贡生活,安家在土地坡。
6年前,王栖在外打工的父亲带回来怀孕的女友。生下与王栖同父异母的王勇之后,“继母”离开了,并一去不回头。随后,父亲王洪也前往新疆打工了。“原先还寄点钱回来给两个女儿读书和生活,后来在新疆又找了婆娘有了娃儿,啥子都不管了,我们连人都找不到。”李文玉对此很无奈。
姐姐王世超高一的时候退学打工,奶奶还是不能松口气,因为弟弟王勇渐渐长大。王勇已经5岁,机灵可爱,但由于经济的原因,他一直没有进入幼儿园。今年初,王勇在门前的公路边玩耍时被过路的汽车撞伤,肇事司机苗先生带王勇治好病之后了解到李文玉家的情况,又塞给李文玉300元,要李文玉送孩子去幼儿园。今年9月,5岁的王勇终于跨进了一家民办幼儿园的大门,而王栖却离开了学校。
李文玉一直靠捡垃圾养三个孩子,收入微薄。“我家每天都只吃得两顿饭”5岁的王勇稚气的告诉记者。李文玉也借助门前的小院坝养了一些鸡鸭,通过卖鸡蛋鸭蛋来补贴家用。王栖临走前,有预感的李文玉怕孙女真出走联系不上,曾卖了5只鸡,找人为孙女买了一个一百多的手机。如今,孙女真出走了,那手机的作用却没有起到丝毫。王栖既没有打电话,李文玉也不知道如何给孙女打电话。按李文玉提供的号码,记者拨打的结果始终为“无法接通”。
原因猜测
据李文玉和爆料人李先生讲,王栖的成绩一直不错。初一的时候,王栖的每门课程都能得到90分以上。“第一次王栖回家说,不想读书了,班风不好,上课不能专心听讲,想换个学校或者班级。”奶奶李文玉不理解也没有能力达到孙女的要求,“我心想,别个上课不好生听讲,你自己好生听就可以了。”王栖初二下学期开学后,出现过一次迟迟不肯去学校的情况,她跟奶奶哭,说实在不想读了,她感觉抬不起头。这次她对奶奶说的原因有两个,一是班上纪律不好,更主要的原因是,媒体曝光了她的家庭情况以后,她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反倒成了被同学嘲笑和看不起的人。
据热心人李先生透露,王栖曾经跟他抱怨过:她渴望能够有个好的环境,想好好读书。于是她向老师提出转班的申请,老师承诺说会加强管理,不答应王栖的申请。“但老师每次的承诺都没有兑现,在这个班级的纪律依然很差。想到奶奶那么辛苦的赚钱供自己读书,而自己偏偏又不能好好地读书,王栖觉得这简直是浪费钱。她选择了辍学。”
13日,记者与王栖的班主任王老师取得联系,王老师表示他同样为王栖同学开学至今不到学校上学感到着急,“但我联系不上她,也找不到她家。,没办法。”据王老师透露,可能因为爱面子的原因,王栖不希望同学和老师去她的家,在王老师眼睛里“她的成绩不算好,比较内向。”记者追问:“初中班老师没有家访的规定吗?”“如果学生不愿意透露家庭住址,不希望造访,老师也没有办法。这涉及到学生的自尊问题。”至于尚处在义务教育段的学生中途辍学,校方有没有有相应的管理措施,王老师表示,学生自愿要退学,是很难管理的。“义务教育阶段,是没有什么费用的。所以说,她不读书跟交不起学费没有关系。应该是家庭因素造成。”王老师说。
王栖,奶奶喊你回家吃饭。听见了吗?王栖是否回家,本网将继续关注。
(自贡网记者钟顺顺 黄浩 摄影 叶卫东 实习生 龙俊秀 )
编辑:罗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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