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鑫在为孩子们上课
1974年,李渔鑫高中毕业后进入富顺师范进修。从1978年到石龙村黄大塘小学代课开始,李渔鑫再也没有变动工作,一转眼,33年时光飞逝。
1979年,李渔鑫通过考试,以代课老师身份转为了公办老师。“身份变了,是国家正式的人民教师了,我感觉这个学校是我一生都要付出、都愿意付出的地方。”这时候,李渔鑫已成家,爱人在自贡做生意,所以他的小家也安在了自贡,后来又搬入盐都花园一期。“我经济上还可以,但就是舍不得离开黄大塘小学。”采访中李渔鑫多次强调自己并不困难。
迂回的抵达之路
因为修路,记者驱车赶到富顺县板桥镇黄大塘小学的路途中,不得不“迂回包围”:出板桥高速收费路口处之,采访车又调头再次进入高速路前行约3公里,行驶人道到永安出口处等待。
当记者违规下车迎着呼啸而过的汽车小心翼翼逆行一段路程之后,不得不翻越早被村民拆开的高速路防护网,进入一条乡间田埂路。走过为无数平衡木板的田埂、再爬一个长长的土坡,黄大塘小学终于呈现在记者视线里。
四间红砖教室,一个小操场——黄大塘小学给记者的印象是还不如一家大户院落,但,干净整齐特别是从教室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让记者怦然心动:在这样的环境里,学生们还在认真学习,
就在记者问这样的学习氛围感到欣慰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面着雪白衬衫的瘦高男子走了出来,热情的向记者介绍道:“我是李渔鑫,欢迎。”李老师的风度,让记者心目中的“乡村教师”形象来了个360度的转变。
李老师显得精瘦的脸庞布满岁月的沧桑。但与记者的半天相处中,记者发现,李老师腰背挺拔,目光炯炯,与他58岁的年纪不相称。“我对我学生们的仪表要求很严格,并不是农村娃娃就非得一腿泥巴。干净、整齐是来学校的起码要求。” 李渔鑫讲到曾经他穿了一件不必要扣上衣襟的大衣去上课,结果被学生反问:“你为什么自己不把衣服穿归一?”此后,为了不给学生造成困惑,他更注意个人仪容和言行的示范作用。
全功能的办公室和全才的老师
村校合并以后,李渔鑫被称为“黄大塘小学负责人”或者“黄大塘小学行政组长”,但学校的另外3个老师和周围居民仍然无法改口地称呼他“李校长”。“30多年了,这里的大人娃娃都认识我,我也认识他们,随便称呼我啥子都没有关系,都是一样,啥都改变不了。” 李渔鑫说。
学校没有专门的办公室,好在与学校一墙之隔的校门外就是石龙村村委会办公室,学校来个人,可以借用村委会的地盘接待。
李渔鑫的办公室内赫然摆放着一张带有老式蚊帐的老式木床以及标准的办公桌、燃气灶、碗橱、体育器材、课本、作业本……这里是记者见过的功能最杂的地方:办公、住宿、厨房、学校仓库、广播、上下课铃控制等全部内容都容纳在这不到20平米的空间内。
“这不奇怪,我一周在学校5天,工作和生活不能分家的。再说现在条件已经很好了。” 李渔鑫淡然应对记者的惊讶。
据了解,目前黄大塘小学包括李渔鑫在内一共4个老师,全校一共138个学生分为4个班级,分别是1、3、5年级和一个幼儿班。学校的所有老师都没有分科,采用“包班制”,既一人一个班,语文、数学、英语、体育、美术、音乐、思想品德、健康安全、微机操作等1年级到6年级的全部课程,一个人全部包干。
在关于“是否每个老师都能胜任所有学科的教学?”的疑问中,李渔鑫沉默良久回答:“农村学校肯定有相对的难处,但我们从没有停止过努力。我们的课程设置也是按部(教育部)颁标准执行,每年的考试在合格率当中。”
幸福的来源
李渔鑫说他从来不会向学生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更不允许他们树立不能企及的梦想。唐世香是他已经毕业的学生。“这个孩子当时在我们班是年纪最大个子最大的学生,但学习和行为习惯都很恼火。”4年级的时候,小唐已经14岁,因为个子最大成绩最差,他是班级里面被小同学嘲笑的对象。李渔鑫决定通过在班级树立小唐的威信来刺激小唐学习的兴趣,他与小唐私下约定:“课堂上凡是我提问你都举手,能回答就举左手,不会就举右手,这样我就晓得你哪些会哪些不会,其他同学也看到你每下都举了手的,也不会嘲笑你了。”这一招既保护了小唐自尊又方便了自己了解他的学习情况,很快,小唐的自信就回来了。鉴于小唐贫穷的家庭状况和小唐并不突出的天赋,李渔鑫课余专门教给小唐一些诸如记账、打借条收条等应用知识。如今,17岁的小唐已经小学毕业,在沿海打工。
“我学生里面出类拔萃的顶尖人才或许没有,但最终都是能自食其力每给社会造成负担的人,我很欣慰。” 李渔鑫评价自己的学生很中肯。他说,清楚小学这种基础教育在人生中的奠基作用,但更清楚小学教师在一个学生成人后的记忆中是永远无法和高中、大学老师相提并论的。正因为此,能被自己学生记得并偶尔得到他们问候,他感觉很幸福。
子女的选择
李渔鑫有一儿一女两个已经成年的孩子。在子女职业的选择上,李渔鑫鼓励儿子考上了湖南师范大学:因为儿子的脾气好,有耐心,适合做老师。而当女儿提出要上师范的时候,李渔鑫则一口否决了,原因是:“女儿不适合做老师,她虽然善良有爱心,但很急噪。”
在李渔鑫的标准里:急噪的人不具备做教师的起码资格。“只有坏老师,没有坏娃娃。用耐心和爱心才可以教给娃娃真正的知识。”石龙村原村支部书记黄发财老人证实:“李校长在这里教书30多年,从来没有见他跟哪个学生着过急,也从来没有跟任何家长红过脸有过争执,但娃娃些都很听他的话。”
李渔鑫爱农村的小孩,他觉得“农村娃娃晓得好歹,把老师看得很神圣,常常让我很很感动。” 石龙村原村支部书记黄发财还证实,30多年来,李渔鑫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过“任何时候都是他在等学生,不是学生等他。”
拾荒者
家在盐都花园的李渔鑫每星期从石龙村回来都拎着个白色塑编袋,他戏称自己是“住在富人区的拾荒者”。白色塑编袋是用来装小区内居民丢弃的旧衣物鞋袜的,“邻居们富裕,丢掉的很多东西都能穿能用,我拣了带到学校,农村贫困娃娃多,他们需要。”因为同住一小区李渔鑫爱人对他的行为开始还有些微词,觉得在邻居面前丢人了。后来她也理解并习惯了爱人的行为,甚至主动帮他收集这些旧东西。
43棵树见证一个孤独的人
现在的黄大塘小学比当年多两个班级多两个老师,不变的是,依然是放学后学生回家,其他老师回家,李渔鑫守学校。
2009年以前,板桥镇黄大塘小学在石龙村10组的一处无人的山顶上。“没有水,没有电,说实话,很艰难。但我种了43棵树,它们全部成材了,现在老校区的树很高很美,但已经全部卖给了别人。”回忆当初,李渔鑫眼神复杂。
走过几道山坡和田坎,李渔鑫指着远处山顶高昂挺立的一排杨树自豪的一挥手“全部,每一棵,都是我种下的,没有要任何人帮手。”记者发现他说那些树的时候眼睛里面布满柔情。“因为山高风大。怕小树被吹倒,没个树坑都至少挖了1米深。所以全部都成活了。”
李渔鑫抚摩着如今已经苍天的树告诉记者:“学校搬下山以前,学生每天放学走后,就这些树陪我。”记者仿佛看见年轻的李渔鑫在夜幕降临前,从一棵树下走到另一棵树下的孤独身影。“实际也没有你们想象的寂寞,家长们都晓得我个人在山上守学校,经常都晚上来找我摆龙门阵。” 李渔鑫说他每天做开心的时刻早是晨光初现,因为那意味着,学生已经走在拉学校的路上,校园马上就要沸腾起来了。
学校因为在高处,周围也没有人家,一直没通水电。“学生看我每天下山挑水,就每人准备了个矿泉水瓶,来上学的时候就带一瓶来,几十瓶汇集起来也是一大盆,够我用了。洗衣服洗澡就星期六回家解决。” 李渔鑫也记得学生给他带蜡烛,带鸡蛋。“不晓得为啥,学生为我做的点滴我都搞不忘记?”他说。
没水没电的情况一直持续到5。12地震以后,09年学校被鉴定为危房,整体搬迁到山下的石龙村4组,李渔鑫和师生们终于告别了挑水和点蜡烛的日子。
从教33年来,李渔鑫获得的荣誉很少。他淡泊地说:我知道我的荣誉在哪里。从没有辱没教师称号,就是我的荣誉。
自贡网记者 钟顺顺
编辑:罗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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