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六叔叫我很失望。
那天回家听父母说起六叔又去借钱了,我并没有感到诧异,六叔一家向人借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一天两天了。我曾经告诉过父母,不要再借钱给他们了,不是我不念亲情,而是我极不赞成他们的做法。我认为,也许不借钱给六叔,倒能够帮助他改变目前的生活状态。
六叔是我父亲的兄弟,也是他们弟兄几个中头脑最灵活,社会关系最广的人。改革开放初期,他就开始在商海里闯荡。那时候,大家都守着死工资吃饭,六叔的家境就比普通人家要宽裕许多。在父亲他们弟兄几个中,六叔一家与我们家的关系最好,腰包逐渐鼓起来的六叔也有显摆的时候,用现在的话来说叫“炫富”,可他从来不在我父母面前炫耀。我曾经得到过他的帮助,也为家里有这样一位叔叔感到骄傲。
就在六叔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一些关于他的传言也散布开来。这些传言中说他“指甲很深”的话,是经过我的一位亲戚之口传进我耳朵里的。所谓“指甲很深”,大约是说他在生意场上为了追求利润的最大化,“宰客”的时候已经达到了不讲情面的地步。而我还知道,六叔渐渐的爱吹牛了,说起谎话来不用打草稿。
六叔开始到处借钱是近些年的事,他的生意红火了好些年,但终究因为口碑不太好,逐渐淡了下来,甚至没有什么生意。一家人守着他的生意过日子,又习惯了大手大脚,自然就捉襟见肘了,而六叔并没有改变生活方式与生活习惯的意思。他开始向人借钱,后来欠债就越来越多。似乎真应了“账多不愁虱多不痒”的老话,六叔拆了东墙补西墙,四处借钱。他还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借钱的理由也就花样百出。后来他又迷上了买彩票,花了大把的钱,把希望寄托在异常渺茫的事情上,结果可想而知。
在我不多的回家探视父母的时候,就碰见过几次六叔来向我的父母借钱。他总是信誓旦旦地说出还款日期,真到了那时候,他又会找出其他理由来搪塞。我的多位亲戚都曾经遭遇过六叔这一套。
这一次,他们倒没有向我父母借钱,而是向我的一位堂兄借钱。我这位堂兄的生活很困难,刚刚从原单位领了一点买断工龄的钱,而他的儿子因病急需一大笔钱治疗,六叔两口子得知消息后就上门了,经不住他们的死磨烂缠,堂兄借给了他们几千元钱。因为这事,我对六叔的印象变得极端不好起来,但愿这次他归还堂兄的钱不会遥遥无期。
江中月/文
编辑:罗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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