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天然卤水的开采和岩盐的水溶开采,都有一个将吸出的卤水输送到煎盐灶房烧制成盐的问题,所以,管道输卤技术即随之发展起来。在早期井盐生产中,大多是就井设灶,稍远距离的卤水输送仅靠人力。随着生产的发展,井灶分离,汉代就出现了输卤工艺,宋代形成了以竹制管道输送卤水的技术,这种竹制管道被称作竹览。明清时期,自贡地区的井盐生产者,把竹笕输卤工艺提高到了一个新的水平。
利用高低位差及连通器原理,在没有现代化加压装置条件下,运用竹笕将卤水送达目的地,而且四通八达,连绵起伏,达十数里之遥。这便是清代自贡盐场竹笕输卤工艺中最令人惊叹的特点。蜿蜒的竹览同挺拔的天车,同被视为盐都井盐生产的象征。
重要设施:笕窝、笕楼
清同治年间,富顺县令吴鼎立在他的《自流井风物名实说》中就对这种工艺作了精彩的记述:“以大班竹或楠竹打通竹节,用公母笋接逗,外用细麻油灰缠缚,明暗高低相地势为之。或此山与对山若高数尺,即将览埋土内,由此山达彼山,谓之冒水笕,不籍人工马力亦可冒六七里许;如无对山,不能冒水,则相地之高下,修造马车数座,翻山越岭,由河底穿过。”输卤的竹笕,具有抗压,耐腐等优点。据测试,这种竹笕每平方厘米可承受五公斤的压力;如果养护得宜,使用年限可达二、三十年。
竹笕输卤工艺中,有一种重要的设施叫笕窝。笕窝是主要以木料、也有用石料制成的一种容器,与一根或多根竹笕连通。在竹笕输送卤水的途中,适当的安上它,可以起到减低笕内压力的作用;同时,因它为圆形,可在上面任何方向安装分支管线,输向不同的目的地,需要转弯时,亦可自由转折。此外还具有沉淀卤水中不溶性杂质的作用。
在竹笕输卤中,还有一种重要的装置即提水马车,又称笕楼。卤水输送过程中,因受地势高下的限制阻碍,有部分笕路可能出现进水口位置低于出水口的情况,这时就需要提高水位,增加扬程,以位差压力作为卤水输送的动力。这种高约十米的笕楼,全为木制结构,楼上安置车盘,靠马或骡拉动,车盘转动时,其齿轮拉动木制斗子循环上下,斗子将地面卤池的卤水汲至楼面,倾注于掌盘中,这样便增高了水位,掌盘与下段笕路相通,卤水便又由高向低继续输往目的地。如果需要提高的扬程一座笕楼达不到,还可建二三座甚至十余座,依次提卤,输至灶房。
核心技术:土制仪器“开河”
清代自贡盐场密如蛛网,长达数十里的输卤管线就是依靠这些装置的有机组合而达到输送卤水的目的的。而这些装置的科学组合则是工匠们运用一种土制的仪器,被他们称之为“开河”的水平仪进行测量之后精心设计的。竹笕输卤工艺的核心问题,在于出水口必须低于进水口,至于竹笕途经之地,尽管翻山越岭,高低间有,笕管出水口只要不高于进水口即无关系。因此安置笕管必须测量位差,于是”开河”便应运而生了。”开河”的制作系以一截楠竹的中间一节剜去半边,两头留节,内面装水,以为水平。一头一把五尺,上照一线,在尺上选除,如前面高一尺为上水,矮一尺为下水,在以开河测量整个笕路过程中,若下水数的总和高于上水数的总和,则表明笕路可以通水,如果上水数高于下水数,则表明不能通水,这就需要另选线路或架设笕楼,以保证输卤正常进行。
盐工首创 难能可贵
清代的竹笕输卤,已发展成为井盐生产中的一个重要行业。19世纪七八十年代,自贡盐场便已形成垄断运卤的十大笕号,每日输卤近一万担。清末民初,由贡井地区输送卤水到自流丼地区煎盐的笕号有;大川笕、大昌笕、大通笕、元通笕、裕和笕、元昌笕、大生笕、济通笕、源远笕、同富笕等;由大坟堡地区输送卤水到郭家坳地区煎盐的笕号有;大通笕、源号笕、达生笕、全福笕、一福笕、卿云笕、同新笕、思流笕等。自贡盐场输卤竹笕的总长度,史无确切记载。到1954年,曾经对自贡盐场的14条主要输卤笕及其支笕的长度进行丈量,计长95678米,可见盐场竹笕输卤技术的发达。这蜿蜒山野的输卤竹笕、将众多的盐井与灶房连接起来,如同盐场的动脉,给古老的盐都注入生机与活力。
在没有现代科学仪器的岁月里,盐工们能够设计制作出如此宏伟的输卤管线,其首创精神是极其可贵的。
宋良曦/文
编辑:罗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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