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花园
张伯卿,贡井张家花园曾经的园主。曾担任过什邡县县长、德阳县征收局局长、四川边防军统筹处处长、四川印花局局长、内江县城防司令、国民政府财政部烟草专卖局局长等职,也是自贡当年的实业家、大盐商之一。1944年病逝于重庆,享年56岁。
广州被保释
1888年,张伯卿出生在现荣边镇中咀村六组柏甲林。
1900年,张就读于荣县自治研究所,1907年考入广州法政学堂,结识了从事革命活动的但懋辛。革命党人在广州起义失败后,清政府以为张伯卿是乱党(革命党)分子,将他秘密逮捕。经四川同乡会保释,被遣送回四川。
张伯卿回家后不久,父亲因病去世。在出殡途中,突然天昏地暗,电闪雷鸣,眼看大雨将临。众人为了避雨,把棺材丢在路边一个土坎下,纷纷离去。暴雨过后,棺材被大雨淋垮的泥土深埋在地下,上面凸起像一个坟堆。张觉得十分蹊跷,怀疑可能是天意吧,也就顺水推舟安葬父亲了却了此事。
歌妓邱艳红
1912年,民国建立后,四川军阀赖新辉驻防贡井。赖听说贡井柳春院里有个妓女名叫邱艳红,不但年轻漂亮,吹拉弹唱无一不精。据说她原来是金陵(南京)秦淮歌妓,操一口柔软的江苏话,也不知什么原因流落到贡井柳春院。赖得到这个消息后,岂能放过。
一天,赖新辉带着两个卫兵便装来到柳春院。有人悄悄告诉鸨母,来人是驻军司令赖新辉。鸨母大吃一惊,不敢怠慢,忙热情接待。卫兵对鸨母说:“我家老板想见一见贵院邱艳红小姐。”“好好好!”鸨母忙不迭地跑到楼上,喊:“艳红,外面有请。”
房间里,邱艳红正在同张伯卿闲聊。原来张伯卿同邱艳红已成了红颜知己,张虽然不及其他富家子弟,但毕竟在外面读过洋学堂,见多识广,举止文雅,且长得相貌堂堂,很得艳红的喜爱,相信此人今后一定会出人头地。邱艳红是院里头张招牌,平时接待的都是达官显贵、社会名流,只有张伯卿最寒酸,鸨母一见到他就拉长一张脸,心里很不高兴,但碍于邱艳红的面子不好发作罢了。两人会面,邱艳红不但不要张的钱,反而还送钱给他。邱艳红听到鸨母的喊声,回答说:“我马上就来,你对他说我卖艺不卖身”。
鸨母走后,邱艳红又拿出十块大洋给张伯卿,叫他找个正事干,不要经常朝妓院跑,这样会耽误自己的前程。张伯卿虽觉得艳红的话不无道理,但一日不见她却有如隔三秋之感。
张伯卿走后,邱艳红梳妆打扮一番,手抱琵琶来到客厅。赖新辉只觉得眼前一亮,只见邱艳红眉似弯月,貌若桃花,亭亭玉立,娇姿媚态。赖新辉觉得在自己众多姨太太中,无人可与邱艳红相比。
邱艳红用娇滴滴的江苏话口音向赖新辉道了个万福,然后在堂上坐定,手扶琵琶弹唱了一首江南小曲《茉莉花》。幽雅的琴声伴随着她婉转的歌喉,博得赖新辉热烈的掌声。
军阀抢情人
自从见到邱艳红后,艳红靓丽的身影在赖新辉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他同其他军阀一样,见到好的女人就想占为己有。民间当时对军阀有“三不知”的说法:不知太太有多少,不知兵有多少,不知钱有多少,总之多多益善。他决定为邱艳红赎身,娶作姨太太。鸨母见赖新辉要娶邱艳红,急得差点晕倒,因邱艳红是柳春院的台柱子、摇钱树,这一走给妓院会带来极大的损失,但在督军司令面前哪敢不从,便狠狠地敲了他一笔赎金。不久,赖新辉带着邱艳红随军移防成都。
张伯卿见邱艳红被赖新辉夺走,又气又急,成天茶不思饭不想,竟害了一场大病,差点去见阎王爷。大病初愈后,便想到成都去找邱艳红,一来想托她在赖新辉那里找个事干,二来想看看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哪怕只是见上一面,死也心甘。
成都求工作
张伯卿身体基本恢复后,便凑了些钱赶到成都,租住了一个小客店。很快,他找到了赖新辉官邸,他对守门的卫兵说,他是邱艳红的表哥,特来看望妹妹和妹夫赖新辉。卫兵不敢怠慢,立即报告邱艳红。邱艳红又惊又喜,忙出门一看,只见张伯卿又黄又瘦,衣冠不整,与从前判若两人,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张伯卿说明来意后,邱艳红带着他到春熙路买了一套最贵的西装,把他打扮了一番后,才带他去见赖新辉。
赖新辉见是邱艳红的表哥来了,非常热情。得知来意后,见张伯卿谈吐不俗,学问又高,马上安排他到军部任书记一职。由于张伯卿能力超群,工作干得相当出色,先后被提拔为掌管军需、军法等要职。
请缨到什邡
赖新辉管辖区内有个什邡县,该县盛产叶子烟,远近闻名。本应是纳税大县,但由于该县背靠大山,土匪猖獗,闹得全县鸡犬不宁,连续几年没向“政府”缴清税收。赖新辉派去一名得力亲信当县长,并带去一个营的兵力。这位县长绞尽脑汁想出了一条计策,佯装请土匪头子们到什邡饭店赴宴,便在四周暗伏枪手,寻机将土匪一网打尽。事非人愿,土匪也不是草包,他们在到来之前作了充分准备,派大批土匪携带武器化装进城,埋伏在饭店周围,以防不测。这位县长低估了土匪的势力,结果酿成一场混战,县长当场被乱枪打死。
赖新辉非常恼怒,立即调两个团进剿土匪,严令:只要沾匪格杀勿论。可是剿了一个多月,连土匪的影子也没见着。团长为了给上司交票,胡乱抓了几十个叫花子、大烟鬼枪毙了事,谎称土匪被剿灭。派去的第二任县长,在半路上遭到土匪的袭击,被吓了回来。从此再没有人敢去任县长了。
张伯卿是个绝顶聪明、野心很大的人,见到这个情况,真是天赐良机。因为越是困难的地方,越能施展自己的才能,于是他主动请缨,自愿去当什邡县县长。赖新辉正在为此事烦恼,见有人主动前往,心里当然高兴。但又一想,什邡县很不太平,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好在邱艳红跟前交待,想到这里,他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说啥也不同意。苦于张伯卿去意已决,又求邱艳红帮忙。邱艳红把枕头风一吹,赖新辉满口答应。临行前赖新辉问张伯卿需要多少人马?张伯卿却只带了一个勤务兵前往什邡县。
要派新县长来的消息土匪早已知晓,并且知道张县长是赖新辉的舅子,可见来头不小。但又见他独自一人前往,没带军队,也就没有为难于他,只是暗暗观察他的动向。
张伯卿上任第二天便宴请当地官绅、名流,宴席设在县衙内。在宴席上,张伯卿说:“我来时,已立下军令状,完不成税收,愿受军法处治。鄙人不才,到贵县还望诸位支持。诸位有啥困难,请尽量提出来,大家共同解决”。
“轰”的一声,众人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说土匪猖獗,别说交纳税款,连自己的性命也难保障。
张伯卿又说:“如果土匪不来抢呢?”
众说:“那没有问题。”
张伯卿当众叫大家画押,条件是不受土匪抢劫。
又隔了几天,张伯卿发出请帖,请本县内各路山寨主(土匪头子)到什邡饭店赴宴。土匪们有上次教训,心里有些犹豫,如果不去,显得自己胆小无能,观张县长来时未带兵卒,显然没有恶意,总之不知他葫芦里装的啥子药?大家商量决定去,为了防万一,还是效仿前一次行动,格外小心谨慎。
宴席上,不同道上的人聚在一起,难免有些拘谨。张伯卿为了打破僵局,显得无拘无束十分开朗,他主动敬酒,表现得热情有加。酒过三巡后,场面活跃起来,张伯卿借此机会说:“只要诸位不在本县做‘生意’,我张某人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保证你们来去自由。”话中暗示他们可以到他县去抢,本县可以不闻不问。众所周知,赖新辉是他的妹夫,这座大山靠得住。既然如此,土匪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张伯卿又说:“还望诸位协防本县治安,我张某人在此谢谢大家了。”言下之意是,还要他们扼制其他地方的土匪窜进本县抢劫。说毕,张伯卿与众土匪头目歃血为盟,结拜为兄弟。当天宴席尽欢而散。
在张伯卿任职期间,什邡县风平浪静,烟业得到极大的发展,每年税收如期完成。由于政绩显著,张得到赖新辉的嘉奖。1922年又任命张伯卿兼任德阳县征收局局长。
建张家花园
1923年6月省渝两防军混战,赖新辉打败军阀杨森,驻防内江。张伯卿调任内江县,任县长兼糖、烟、酒、田粮征收、统捐四局局长及城防司令。在此任职期间,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同年,在贡井青杠林动工建造张家花园,占地1万多平方米。园内遍植花草树木,尤以桂花树为最——上百株,鲜花常开,四季飘香。园内建有欧式罗马楼,湖中造有中式石舫。这种中西合璧式的园林建设,除皇家园林外,全国屈指可数,四川绝无仅有。张家花园建造历时3年完成,耗银4万两。难怪张伯卿离开内江时,当地老百姓赠了他四个字:“天高三尺”,其意是“刮地三尺”
终成大盐商
1924年,赖新辉失势后,张伯卿顺风转舵,倒向北洋军阀,并通电服从吴佩孚。吴佩孚对张伯卿有所耳闻,知道他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如今养兵、扩充势力都需要银子,张又是个理财高手,见他来投,万分高兴,立即委以重任,任命他为四川边防军统筹处处长。此时张伯卿一身兼七职。
1925年,张伯卿任四川印花税处会办。同年9月,任四川印花处处长。1928年,张伯卿任四川印花局局长。
1929年6月,张伯卿母亲病逝,张卸职回乡丁忧(守孝)。这期间,张开始介入工商界,创办“鸿迈实业公司”总机构,开办灶、号场盐业生产及盐运企业、公司和开办“广济火柴厂”。
抗日期间,张伯卿奔走于自贡、重庆,极力攀附国民政府大官显要。此间,张开办火柴厂两处:重庆、贡井各一处。并趁井盐增产的势头,在贡井窑咀(又称陶咀)上兴建中孚制盐厂(平锅),在自流井扇子坝创办宝云龙盐岩井,同时与贡井过去大盐商黄敦三之子黄幼庄合作,在艾叶滩大码头开办复裕炭花灶。张凭借关系,获得川康局贡井场署发下的四十连(一百六十口)炭花制盐许可证。至此,张伯卿成为自贡大盐商之一。
母子坟被掘
1942年,张伯卿复出任国民政府财政部烟草专卖局局长。1944年病逝于重庆。
张的遗体运回自贡,葬于贡井敦睦乡松林坡(现建设镇柳树村11组)。这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早年张母也葬在这里,据说在葬张母前,张伯卿用重金请了几个有名的阴阳先生找地,均不谋而合地选中这里,可见松林坡是一块风水宝地。
1958年上半年,农村提倡开荒种地,很多坟地被挖掘,张伯卿母子的坟墓也未能幸免。在挖掘时,人们以为张伯卿的坟里可能有很值钱的东西,因他当过大官。挖开后,有一具黑漆棺材,里面放有内棺,打开一看:除了张伯卿的尸骨外,一无所获。外棺被一对铜杠托着,铜杠上面刻有“冯玉祥赠送”几个字,铜杠重99斤。挖掘后,铜杠由建设乡政府转交给自贡市人民政府。
接着掘开张母的坟,棺内捡出一对黄金挖耳(掏耳屎用的工具),还有一只用黄金叶子做成的小金鱼,样子很灵巧,用手捏着它的头,尾巴还会自由摆动。这些陪葬品被乡政府变卖后交财政收入。
黄才金 文/图
编辑:罗彬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