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好人”肖建禄
肖建禄展示儿子的荣誉证书和佛山当地报纸所做的报道
央视“社会与法”频道记者采访肖建禄夫妇
“儿子的器官如果能够救一些人,也是个安慰。”今年6月2日,在佛山市顺德区均安镇打工的富顺县彭庙镇人肖洪因车祸重伤不治,他成功捐献的肝脏和双肾救了3人。
然而,替肖洪作出捐献器官决定的父母却遇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在当地,肖洪捐献器官救起3人的事被传诵开来,肖建禄被均安镇星槎村工联会推荐为“佛山好人”。但富顺老家,却有不少人怒骂他“卖儿子的器官赚钱”。
怀揣梦想
富顺小伙均安打拼
年仅26岁的肖洪和老家的很多孩子一样,很小就跟随外出打工的父辈来到均安镇。肖建禄至今都还记得肖洪离开富顺老家,和他们一起到均安镇的情形。“我和妻子1993年就到均安镇打工,2000年,我们将刚刚小学毕业的肖洪接到均安镇读初中。”
初到异乡,由于听不懂老师用粤语授课,刚转学过去的肖洪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在老家,肖洪的成绩一直很好,还是班长,到这边一下子掉到50多名。”懂事的肖洪开始摸索着自学。有一次,凌晨3点母亲赖群英下班回家,看到儿子仍在捧书夜读。通过自己的努力,肖洪的成绩在几个月时间内升到20多名。
肖洪成绩蒸蒸日上,逐渐讲得一口流利的均安话。2002年的一次突发事故,使得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徒生变故。那年母亲赖群英在工作中不慎弄伤了右手,手指关节无法弯曲,右手彻底丧失了劳动力,被鉴定为七级残疾后,她回到老家照顾公婆。
母亲失去劳动能力后,只靠父亲打工赚钱实在无力支撑肖洪学业,初中毕业后考取了师范的肖洪被迫辍学。为此,一心想读书的肖洪和父母吵过好几次,甚至威胁父母:“你们不让我上学我就去法院告你们。”
最终,肖洪按受了现实,进入一家工厂学习做模具,但仅干了一年,肖洪就告诉父亲:“我想学服装设计,做服装,我就喜欢这个。”为了得到父亲的支持,刚满18岁的他还特别强调,“这个行业是我选的,我一定会走下去。”
就这样,18岁的肖洪用自己打工赚的3000元,再加上父亲的3000元,拜一个纸样设计的师傅学艺。虽然入门较晚,但肖洪凭着自己的努力,逐渐成为师门中的佼佼者。
突发车祸
一切梦想成为泡影
去年年底,肖洪终于学成出师。当年的打工仔,经过打拼已经逐渐成为工厂的中层技术人员,每月能挣六七千元,成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如果不出意外,26岁的肖洪将逐步实现他的梦想:明年在均安镇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服装店,再买下一套商品房,成为新顺德人;还要将女儿和儿子接到均安镇上学;母亲和父亲年纪大了,以后靠他设计的能力养活全家人。为此,今年春节他已经和父亲商量着先借钱开一家服装店。
然而,在5月29日凌晨的车祸中,肖洪的一切梦想都化为泡影,唯一留下的是一个4岁的儿子和9个月大的女儿。
当时,肖洪在公司加完班后,骑着摩托车回家。谁也无法想到,他这一走竟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事后,肖洪的父亲肖建禄从视频监控上看到了事故发生时的情形。“肖洪所骑的摩托车从后面与前面的一辆摩托车发生追尾,两辆摩托车的驾驶员双双被甩了出去。”回忆起这段经历,肖建禄情绪有些激动。
由于事发深夜,两名伤者在冰冷的马路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后才被人发现。凌晨3时许,奄奄一息的肖洪被送到了均安医院进行抢救。
大义父亲
捐儿子器官救了3人
事发后的第二天,刚刚回到老家一个星期的肖建禄和妻子乘飞机赶到均安镇。
此时,肖洪刚刚做完手术室,由于颅脑受损,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肖建禄握住肖洪的手,嘴里反复地说着:“肖洪,爸爸看你来了,坚强点。” 一直昏迷不醒的肖洪突然呼吸加速,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滚出……
见儿子有反应,赖群英立即哭喊着晕倒在地。肖洪在医院的那几天,来访的同事和朋友几乎坐满了医院走廊里的长椅。四川的亲人得知肖洪出事了,都纷纷打电话问候。大家都在祈祷肖洪能熬过这一关醒过来。然而,事与愿违,奇迹并没有出现。5月30日,肖洪已经不能自主呼吸,仅靠呼吸机维持生命。5月31日,主治医生正式宣布肖洪脑死亡。
在悲痛万分的时候,肖洪同事无意间的一句话引起了肖建禄的注意:“肖洪这么年轻就死了,如果把器官捐出去说不定还能救活好几个人。”“对,既然儿子没有了,把他的器官捐出去,说不定还能救活他人。”肖建禄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肖建禄把这个想法和妻子和儿媳一说,“儿媳当场就失声痛哭,已经遍体鳞伤了还要再开膛破肚,哪个都不忍心。”赖群英最初是坚决不同意,但她逐渐想明白了:“儿子的器官如果能够救一些人,也是个安慰。”
6月1日,在说服了妻子和儿媳后,肖建禄主动致电红十字会,次日广东省红十字会人体器官捐献办公室负责人和广州军区广州总医院的专家赶到医院。经评估,专家认为肖洪的肾脏、肝脏符合捐献条件。肖建禄当场决定捐献,并与广东省红十字会人体器官捐献办公室签订了《器官捐献志愿书》。
6月2日,肖洪受伤的第五日,当晚11时55分他终于被拔掉了呼吸机,停止了26岁零4个月的短暂人生。肖建禄用颤抖的手在《器官获取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签字,就在这一刻,赖群英再次哭到晕厥在地。“这个时候我不能倒下,我知道我倒下的话,这个家就全完了。”肖建禄说道。
赖群英醒来后,肖洪的心脏、肝脏、肾脏已经被成功移植到三名病人身体里。她立即提出能否见见那些人。“我们也不是要怎样,就是想知道用在谁的身上,感觉儿子还在。”
由于有规定对受捐者情况保密,因此赖群英至今也不知道儿子的器官到底捐给了谁。“肖洪从小就很善良,我相信儿子如果在天有灵,也肯定会支持我们这个决定。”肖建禄说。
反应不一
有人称赞有人怒骂
在处理完肖洪的后事后,肖建禄夫妇带着儿子的骨灰回到富顺老家。但是夫妇俩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将儿子的器官捐出救人的举动却遇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在佛山市,肖洪捐献器官救了3人的事被传诵开来,肖建禄被均安镇星槎村工联会推荐为“佛山好人”,当地媒体也以大篇幅报道了这件事。
然而,在富顺老家,由于风俗习惯的缘故,不少邻里亲朋却打电话来怒骂他“卖儿子的器官赚钱”,部分亲朋甚至为此拒绝参加在富顺为肖洪办的后事。
对于这些质疑,肖建禄显得很坦然:“我问心无愧,那些人我都不想跟他们解释。”肖建禄坦言,捐献器官后,他唯一得到的就是一本红色的荣誉证书。“我离开佛山的时候,采访我的记者给了我一叠报纸,说有人质疑就拿一份报纸给他们看。”肖建禄说,但他从来都没这样做过。
采访结束离开时,肖建禄一再叮嘱记者,报道见报后一定要给他留一份报纸,“我想让肖洪的儿女长大后看看,他们的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
自贡网特约记者 许鹏 记者 徐昭磊 摄影 叶卫东
编辑:罗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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