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远离城区几十公里外的乡下农村。那时村头惟一通往外面的路是一条泥泞的小路。
40年多前,我就降临在这样的一个小山村。从小我就在这条小路上爬行,蹒跚学步,嬉戏玩耍,成长奔跑,允吸着老家原野泥土的芬芳。
春天,路旁的地里长满了麦苗,青青翠翠,漫山遍野。远处,那橙黄橙黄的油菜花正开得鲜艳抢眼,似一张张笑脸陶醉在这暖暖的春光里。夏天,田里的禾苗和土里的玉米漫山遍野,青翠碧绿。白天蜻蜓飞舞,蝉声嘹亮,夜来蛙声虫鸣,犬吠起伏,好一曲乡村之夏奏鸣曲。秋天,稻穗沉甸,高粱红脸,玉粒饱满,果实累累,好一幅丰收在望的金色水彩图。冬天,细雨纷纷,四野寂静,时有人头攒动,迎风下地,躬耕犁行,好一幅秋收冬藏的备耕图。那时老家的四季是如此的自然美丽,至今一直印刻在我的脑海里,无可比拟,无法忘记。
30多年前,我走在老家泥泞的小路上,背着书包,去到5公里远的学校上学。
那时候每个生产队一般都喂养十来头牛,全队两百多亩田地就靠这些牛耕作,为牛割草料就由生产队一家一户的社员提供。那时每天放学回家,我们丢下书包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上镰刀,背上竹筐,到村头小路旁去割牛草。我们一个人每年要为队上割上几千斤草。当时每学期学校都要放“农忙假”,我就尽可能地帮家里干一些劳动挣点工分,比如春天就和大人一起割卖插秧,秋天就挖红苕点小春。这段日子,也让我从小记住了岁月的艰辛、生活的不易和劳动的光荣,懂得了珍惜,懂得了努力。
20多年前,我沿着这条小路,去到老家外面更远的地方上学读书。
那时,每次放假回家,看到的是老家的小路开始加宽了,变长了,更好走了,变成了可以通农用车的“机耕道”。从此人们外出交公粮、买肥料、卖肥猪、赶场购物等比以前方便省力得多了。队里的土地已全部包产到户给群众了,大家干起活来特别来劲,每年种的粮食不仅吃不完,而且年年有余粮。家家养了大肥猪,年年都有饱肉吃。还有人开始带头到外面去打工了,每年赚上大把大把的钞票回来补贴家用,甚至添置时尚的居家用品,人们的脸上开始露出希望的微笑。
后来的20多年间,我在外面有了工作,回老家的时间就少了。而今,每当我踏上回老家的行程,乡亲们就打来电话,自豪地告诉我:现在回来巴适了,车一脚可以开到家门口了!
如今老家的路,已经变成了宽阔、平坦、方便、快捷的水泥路。不仅路修到每个村民小组的村庄,而且一直通达每个村民的家门口。现在到乡上赶场赶集、外出办事、走亲串友、买卖交易、修房造屋、婚丧嫁娶等等,都是车来车往,一路通畅,彻底告别了坑洼不平、晴通雨阻、肩挑背磨、深一脚浅一脚、路滑难走、费时费事费劲的日子。
如今老家的路上,跑着各式各样的车,有大车小车,有轿车货车,有外地来车,有村民从来不曾见过的好车。由于路好了,交通方便了,许多村民自己也买了摩托车和三轮车,还有的买了小车和货车跑起了生意。他们开始懂得了经营,知道了赚钱,把村里的土特产卖出去,把外面的好东西买进来。从他们忙碌的身影可以看得出,他们肯定收获还不小。
如今老家的路旁,我们看到的是一幢幢崭新的房子,基本上都是一楼一底的“小洋楼”,甚至也开始出现一些造型新颖的“小别墅”矗立在路的两旁。路两边的人家基本上都用上了自来水,安装了天然气,看上了闭路电视,还用上了沼气、太阳能,洗上了淋浴。固定电话和移动电话早已进村入户,多数老百姓已经可以宽带上网了。村民真正过上了“做饭不用柴,吃水不用抬,走路不湿鞋,洗衣机器来,龙门阵摆到国外”的新生活,老百姓生活的质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心和富足。
老家的路,从小路变成大路,从短路变成长路,从泥土路变成水泥路,它记忆着老家的往昔,记录着老家的迁变,记载着老家的美丽,记述着老家的开怀,更记想着老家的幸福和未来。
刘义/文
编辑:罗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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