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春,父亲工作的广安县大旱。以往淙淙的山间溪水变成了涓涓细流,田野里才种下的禾苗一片枯黄。人们的吃水都要到5里外的小河里去挑。
在夏粮绝收、秋粮无望情况下,中央紧急从东北调一批玉米救急。居民全部配给玉米,腾一小部分大米给农村。
在这种状况下,幺弟病了,经医生诊断:营养不良。父亲很着急,就想到自由市场上买几个鸡蛋。还不错,有一个男的在卖鸡蛋,父亲快步走上前去问:“你的鸡蛋咋卖?”
“10个2元。”父亲二话不说,用手帕兜上鸡蛋,掏出5元钱给他。他说:“没补的。”父亲说:“别补了,就这样。”
“噫!人家都是妇女卖鸡蛋,你一个大男人做什么的?怎么也出来卖鸡蛋?”父亲问。
“我是一个木匠,没有活干,老婆病了。”
“哦!那你是否可以给我做一个平柜?”
“可以,你几时要?”
“半月行吗?”
“行!”
半月以后,木匠用绳子捆着平柜加上一根竹杆扛着来我家。父亲左右瞧瞧,说:“面刨得很平,榫头严丝合缝。好!多少钱?”“28元。”
说话间,木匠眼睛一直盯着我刚烙好的一盆玉米饼。父亲见状,说:“吃吧!”木匠一手抓一个饼子,狼吞虎咽几口就吃了。
父亲问:“吃饱了吗?”并且给他30元平柜钱。
“吃饱了。”木匠回答,但是就是不动身。
父亲正在诧异,他说:“我家里还有三个姑娘。”
父亲指着玉米饼说:“都带走!”
我见他三下五除二就把玉米饼全部倒在上衣胸里,急了,问父亲:“那我们吃什么?”父亲轻轻说了一句:“又烙嘛!”
父亲是一个善良的人,并以他的言行深深地影响着我,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但是,我至今不能忘记。
李九春/文
编辑:罗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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