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个懒觉,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阳光明媚。淡蓝的天空明亮洁净,点缀着几朵飘逸的白云。站在窗前望下去,近处的树影在地上像泼墨画似的映出树的身姿,或婆娑或兀立,都显得那么的生动。有人家在楼下的空地上拉了绳索,晾晒着刚洗的衣物。
这是冬日里难得的一个大晴天。
屋里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有风从窗户吹进来的时候,更加明确无误地告诉我这是冬天,而且是一年里最寒冷的时节。我随意拿了一本书,在书桌前坐下来,翻看一会儿后,竟觉得手脚冰凉,原来阳光只是拥抱了那些到户外迎接它的人,而呆在屋里的人依然只有同阴冷为伴。
午后我决定同女儿到户外走走,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只拣阳光照射得到的地方随意走去。下了楼,才见早已有不少晒太阳的人先我而行。小区那棵高高的黄桷树下,坐了一排老人,有的轻声交谈着什么,有的低着头好像要睡着了似的。那家麻将馆的上座率不如平常,想是以前常在这里打牌的牌友晒太阳去了,剩下的有两三桌也搬到了门前晒得着阳光的地方鏖战,旁边的小凳上放着牌友的茶杯,一只毛色黄白的小猫趴在小凳侧面旁若无人地打着瞌睡。楼下那户刘姓人家的大狗生了小狗,是那种很常见的土狗,杂色的毛绒绒的,已经比成人的拳头还要大上一圈了,整整八只小狗挤在一个竹筐里,挨得紧紧的,被主人搬到阳光下,让它们也享受大自然赐予的难得的温暖。
街上有许多缓缓散步的人,仿佛是怕走快了,会缩短与太阳会面的时间。我们也把脚步放缓,任冬阳暖暖地照在脸上、打在身上,慢慢品味那种走在阳光下的舒服感觉,只是在路过那些高楼造成的阴影之际,会觉得冷浸浸的,寒意当道的冬天并不肯轻易缴械投降。这有点像昆明留给我的印象,只不过季节是相反的:昆明的夏天,阳光热情得过火,在没有遮挡物的地方,晒得人皮肤火辣辣的疼,但只要站到一个阴凉的地方,火热便奇怪地遁去,又像是在过着另一个季节。
阳光暖融融地照上身来,比呆在空调房里舒服多了,更是那些暖手器们带来的温暖无法比拟的。即便偶尔有点风吹过来,也会觉得那是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如果不是行人厚厚的冬衣,不是路边的行道树显得萧索,不是小草已经干枯,眼前的情景倒真和春天有点相似。散漫的思绪和着散漫的脚步沿人行道上铺设的方砖前行,我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起海子著名的诗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不知道海子写这诗时是什么季节,但我相信海子的诗和温暖的阳光有着某种联系。
那些在晒得着太阳的地方或坐、或站、或走的人们,除了在寒冷的季节里享受大自然意外馈赠的温暖,他们本身不也营造着一种温暖吗?这股暖流,至少已装在了我的心头。
李勇/文
编辑:罗彬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