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翼夫人徐靖大姐,翻过年就离休了,却还有桩心事未了。1987年岁末,从成都坐7小时的慢车来自贡,只为告诉我:“四川文艺社明年出一套“当代散文丛书”共八册,你的散文列入了计划。来稿踊跃,已见到的书稿,有巴金胞弟纪申、《散文》主编贾宝泉、福建《散文天地》主编朱谷忠……不能让人家把你比下去。”徐大姐还告诉我,如你的书入选,雁翼乐意为书作序,这对我是极大的鼓舞,一定要把书稿选好!
我把文字仔细斟酌了一遍,增删之处需要誊抄,12万字我不吃不睡,也不能如期交稿。光滏得知,主动来帮我抄。他是个大忙人,每晚熬夜还完不成。他动员公司的张旖帮忙,可她孩子没人带,小张又动员爱人回家带孩子。她的字清秀工整,书稿交到责编廉正祥手中时,他连声称赞漂亮,说堪称范本。
十年过去。一天,光滏得知廉老师来自贡开会,忙派车去接,喊我和发庆、曾新、张旖赶到他那里。曾经为《风雨人生路》出过力的人,一朝聚首,喜形于色。
我至今难忘与蒋蓝相见的情景。
八十年代后,自贡作协每周六下午,在王爷庙设茶会。1986年春天,三个年轻人各抱一摞报纸,旋风般撞进,沁着墨香的报纸,在水光山色中飞动。赫然《天狼诗报》,石破天惊!身材魁梧者名叫蒋蓝,诗报主编。我们遂成忘年之交。
他独闯江湖,我们愉快合作。其中让我最为感动的莫过《赖雨的故事》一书。赖雨,自贡市富顺的一名残疾青年,堪称奇女。她身高约一米左右,双脚萎缩形同孩提。吃饭靠人一口口喂,用嘴唇翻书,读中外文学书籍,写诗写散文写小说。蒋蓝无意中发现了她,慨然相助,为她出书。1996年端午节前,蒋蓝邀我写赖雨的报告文学。近十万字的“赖雨的故事”一气呵成。连同她的作品,编成《赖雨的故事》。蒋蓝用博爱之心,把她托到一个自己无法冀求的人生高度。
前年清明节,蒋蓝神情黯然地告诉我,赖雨车祸离世,他刚从火葬场回来。
赖雨是不幸的,如一朵没有绽放便枯萎的花蕾;然而,她又是幸运的,因为遇见了蒋蓝。
诗人张新泉与我交往多年。他襟怀坦荡,为人厚道;诗如佳酿,可以忘忧。
八十年代初,四川省作协在大邑刘文彩庄园举办作家读书班,让我当班长。我和新泉、沈国凡、陆政英几个常席地而坐晒太阳,谈文学、说人生。
一天晚饭时,食堂里广播响了:孙贻荪到镇上邮电所取电报。顿时,文友们嚯地站起来,惊诧地望我。新泉马上问,是不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快去!外面正淅淅沥沥下雨,陆政英递我一把折叠伞。
庄园离镇上约两公里。回来时,隐约看见庄园外边屋檐下人影蠕动。走近一看,是新泉领着人雨中等我。老孙,有啥事?我挥动手中电报:明天省作协领导来这里和我们聚餐。一个个冲出屋檐,雨中簇拥着我回去……
孙贻荪/文
编辑:罗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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