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春节,儿子带回来一条小狗,三四个月大小,眼眉上有两团浅黄毛,一副小可怜样。我儿子给它取了个贱名:“菜娃”。但这狗带回来却成了个麻烦,我倒是喜欢狗的,但老婆历来讨厌狗,我们商量后决定送人,儿子却不干,坚持要带回学校去养,想到学校养狗违反校规,于是我们只好勉强养起来再说。
自从有了这狗,家里就像多了一个人,更忙碌了,每天给它弄吃的,训练它按时拉屎尿,带它出去散步,逗着它玩,日子也不显得那么冷清了。而且一养就养出了感情,觉得它成了家里不可或缺的一员。很快,脏兮兮的“菜娃”长大了,变漂亮了,周身油光水滑,黑得像缎子,同时也变得可爱了。老婆嫌“菜娃”不好听,找了个谐音,叫它“彩彩”。
回家一开门,“彩彩”就会很兴奋地扑向你,摇头摆尾地舔你的手,喉咙里发出叽叽叽的尖叫,像是在说:你怎么才回来呀,我盼你好半天了。它很懂事,也很会看事,喜怒以你为转移,见你高兴,它就跟着兴奋,见你郁闷,它就老实地呆在一边,生怕冒犯了你。
狗是懂感情的,还会挂念人。儿子每次走后,“彩彩”会好几天都坐立不安,四处寻找,时常爬到高处,翘首凝望窗外。如果我们两人中谁没按时回家,它就会跑到门口等候。特别是我有时出差几天不回,在外面远远看到跟我穿着相像的人,它就会兴奋地跑过去,但每次都失望而归。
我们吃饭的时候,它会很小心地站起来,把头从你的腋下伸向你的脸,悄无声息地用前爪轻轻地刨你的手,两眼温顺、小心而讨好地看着你,像是说,给我一点点嘛。你不给它,它也不会发火,很自觉地站回地面去,但等不了一分钟,它又会厚皮脸实地重复前一次的动作和表情,十分可爱。
在家里老婆经常把“彩彩”抱在怀里,一边亲,一边嘴里还念叨道:幺儿,你咋个会这么乖嘛?咋个会比人都乖嘛?的确,狗比人乖。不管什么人,包括你的亲人,总有让你不喜欢的时候,而狗却很少有让你讨厌的时候。还有,以前听到谁把狗喊成幺儿,我们都会发笑。现在老婆自己也这么叫了,且叫得那么自然顺口,非但她没感觉到可笑,连我也觉得无可厚非。
自从养狗以来,老婆的坏脾气好转了不少,情感上多了处寄托,多了个倾诉和关注的对象,我出差后她也不再感到那么孤单、害怕。她还时常对狗的命运会发出一些感慨:说我们上班后它一天到晚被关在家里很可怜,说当狗一辈子很造孽,又不能自由“恋爱”、“结婚”。
遇到天气好的双休日,我们会带它到附近农村去郊游。一到野外,它就格外兴奋,在田野和山坡上下飞奔,不时从远处向你奔来,嗖地掠过你身边,箭一般地冲到远处,站下来喘几口气,然后又折回来,反复冲刺。直到筋疲力尽。
我家的“彩彩”不是所谓的名犬,只是狼狗和土狗杂交的后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已经不止一个人对我说:你要喂就换只好点的喂嘛。我只好跟人解释,这狗是我儿子从学校带回来的,现在都养出感情了,不想换了。我说的是实话,现在你不管拿什么狗来我都不想换了。其实我觉得狗不存在什么好劣,之所以有的品种很名贵很管钱,还不是物以稀为贵。加之我不喜欢怪模怪样的狗,我觉得狗应该有个狗样,土狗就是很标准很典型的狗。普通的人就养普通的狗,我觉得我们家的“彩彩”跟我们正合适。
陈晓东/文
编辑:罗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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