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好友的女儿,从绵中直接用救护车送进了市五医院,原因是学习成绩太好,让学校和同学看不到进步,心理压力太大而患上严重的精神疾病。又闻,一成都二仙桥家住十六楼的十岁小学生,不想做家庭作业,跃身从楼上飞鹰展翅命丧黄泉。甚至,我亲眼看到在小区门卫室,一位秀美的姑娘泪流满面地将中国人民政法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几把撕得粉碎,嘴里还忿忿念叨:非清华北大不读!
那个十岁的小男孩的死,是我从四川台第二频道的晚间报道上看到的,除了男孩父母撕心裂肺悲天怆地的恸哭,让人唏嘘揪心以外,只能感叹一声,读书怎么这么让孩子们厌烦?
好友的女儿长得很乖巧,也十分听话,上初中就去了绵中读书。好友早已下岗多年,夫妻俩天天凌晨两、三点钟到源渊井批发小菜,然后走路背到贡井卖,这一背就是十来年,他们所有的希望和内心的骄傲就是女儿,女儿是他俩生命的全部希望和动力,所有的苦和累,在女儿的成绩单面前都化为幸福和甜蜜,可是,突然间,女儿精神失常,那个坐在雪白床单上目光呆滞、面目僵硬的女孩同原来的她已经判若两人,夫妻俩早已欲哭无泪……
至于那位撕碎名校录取书的姑娘,完全可以不必赘言,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目标和方向,无可厚非,只是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而自己轻易抓在了手中,就该珍惜,就该掂出份量。
在一天时间内连续听到和看到如此震撼人心的事,且都与读书求知,都与孩子们有关,就禁不住要凝思一阵。我知道,好友的女儿读书读得有多苦,从上幼儿园开始,没到晚上12点是不能上床睡觉的。我每次到他家里去,只要他女儿在家,无一例外都在伏案做题,由于缺少户外活动,更没有同伙伴一起玩耍,就始终感到她清秀的面庞缺少光彩,羞怯的举止缺乏待人接物的礼仪,但因成绩好,成为街坊四邻的乖乖女,更是擎起父母做人脊梁的强力支撑!
一切惟成绩论,读死书、死读书,升学率成为考核学校的硬指标,至于孩子们高不高兴、有无兴趣、身心健康与否,倒是显得无足轻重了。
西方国家是没有学前班的,小学根本不存在考试,德国更是小学只读半天书,教的学科尽是培养兴趣和爱好的自选科目。就是这样,世界上半数以上获得诺贝尔大奖的科学家都是德国人!
很怀念我的学生时代,在现在看来,那是一所根本羞于叫学校的厂子弟校。可是,老师们都和蔼,都知道盐工们的穷孩子一旦懂事了就会认真读书的,也就被老师们护犊般地包容着。夏天,天天泡在河里,冬天,日日藏猫儿,逃学旷课占据了读书的大半时间,当知道读书了,浑浊的眼睛慢慢清澈,这成绩就飙升起来。我逃学到初二年级,之前几乎没上完过一堂课,可一旦坐到课堂上,这作文还不是照样写得呱呱叫!
每年的高考试题,我都要极为认真地浏览一遍,用很长的时间,我极力想从中嗅出学子们一路走来的艰辛,体悟其中散发的沉重气息。作为尚能习一点文、弄点笔墨的我,面对艰涩的语文考卷,脑子里竟一片空白……怎么考、靠什么!牛角尖式的、夹缝般样的命题,草草地为苦读十几年书的学子的命运画上哭笑不得的句号。
有人感慨,这些年,我市有三多:驾两轮上街捡客的多,没工作开三轮载人的多,当保安的多。可人人都羡慕泥瓦工一天挣三五百元,可又谁都不愿干,因为后者太辛苦,前者很轻松。那么,我想,读书也很辛苦,还不知道读得出来不,即便读成博士,而一个博士和一个泥瓦工的差别在哪儿?博士可以著书立学,可以光宗耀祖,一个泥瓦工可以让一家人过得很殷实,累了躺下睡个很深很沉的觉!
愿学校和家长给学生松绑,让生命本性回归到孩子们身上,让快乐学习,学习快乐给孩子们健康的身心。切忌孩子书读好了身体毁了,不要让功名和利益从小就桎梏着孩子成长的手脚,压抑羁绊他们的身心。
胡幼云/文
编辑:罗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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