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乡有20多年了,屈指算来,这些年来在老家过年也不过五回。
老家在一个小村落里,三间瓦房,一个庭院,掩映在村庄、田野、树林中,沉静而安详。
正月里,我喜欢搬一把竹躺椅放在庭院中,椅子边上放一个小凳子,凳子上搁一个保温杯、一盒烟、一个打火机。我会学着村里的老人们躺在竹椅上,揣着手、闭着眼、暖洋洋地晒着太阳。脚下,鞭炮炸响后的细碎炮衣像是春天里怒放的红色野花,密密匝匝的,衬着暖洋洋的太阳,让我的心蔚蓝得透着亮光,如同到了春天一般。
间或,有噼噼啪啪的声音传到耳里,那是父亲在堂屋里刚向取暖的炉子添了柴禾;又有案板上切剁的声音,那是母亲在厨房里忙活着中午的饭菜。中午,老舅、老姨、二叔、小姑,这些常年在外打工的至亲们会陆续赶来。
“喳、喳、喳”光秃秃的老槐树上不知何时飞来了几只喜鹊,喜鹊的叫声惊动了父母,他们放下手中的活计,急急地走出院门,四处张望好一会儿,“还没到呢,还没到呢,这喜鹊,叫得人心都急了。”
终于有亲戚到了,带着大大小小的一家子。
“这喜鹊都叫好几遍了,你们才到。”母亲高兴地“责怪”着。
我也开始忙活起来,倒茶,递烟,拿瓜子糖果,一阵忙乱后,院子里又多了几把竹椅。男人们坐在竹椅上喝茶、抽烟、聊天,女人们则都钻到厨房里去了,有添火的、有择菜的、有切肉的、有拼盘的,嬉笑声不绝于耳……
中午的饭菜一定是丰盛的,可没人在乎这个了,喝酒才是第一主题。二叔喝得已经开始豪言壮语了,小舅也有点口齿不清了。可没人去劝阻,因为大家都知道,大过年的,就痛痛快快地疯一回吧!
孩子们才不管大人们怎么疯呢,他们匆匆夹几块腊肉,囫囵吞几口米饭后便扔下碗筷飞跑着出了院门。一会儿,就听“噼”、“啪”的摔炮声音伴着争吵声涌进了院子,看来,村口的小卖部一定又被他们“扫荡”了一次。
我每遇乡邻,便不断地会被问:“回来过年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家呆几天啊?”仿佛因我的返乡,便有温暖笼罩着整个小村。
其实,这种温暖是始终笼罩着我的,它让我的心灵瞬间归于安宁。(王军)
编辑: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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