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已成为人们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是接受新知识的重要渠道。但我不太爱看电视,只偶尔看看新闻、纪录或科教频道。家里的电视,不是被老婆霸占,就是由儿子守着。
因为儿子,一些生活习惯开始慢慢改变。有时候,儿子看动画片,我便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看。比如说《熊出没》吧,竟被那低级的故事吸引,甚至于有点喜欢了。我想,那么多成年人迷恋动画片,可能除了在动画中可以重温一下童年的味道之外,恐怕在于动画片总是简单,简单得黑白分明,简单得可以暂时丢开纷繁复杂的沉重现实,想笑就笑,想骂就骂,让你无拘无束地释放一下紧绷的神经。
动画片有一个永恒的主角,一个倒霉的让你笑声不断的反面或者类反面角色。倒霉熊是这样,灰太狼是这样,光头强也是这样。就说光头强吧,原本一个挺敬业的伐木工——当然,是非法的,却成为了森林土著们的打击对象。在人与自然的冲突中,他扮演着一个可恶复可笑的角色。伐木挣钱以便买年货回家与父母团聚,这是多么卑微而伟大的理想,这是多么正常的情感,但是,却迟迟不得实现。被苛刻的老板教训和算计倒也罢了,还被一群动物玩得团团转吃了不少苦头。真想替他说一声:我容易吗我?
当然明白,一切都是编剧们的苦心安排。就像狼吃羊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到了人类那里就成了残忍与邪恶的象征。人世间的很多东西,梅兰竹菊,春花秋月,原不过是自然的一种存在,只因为我们有太多的情感需要有所寄托,于是它们身上便凭空增加了诸多的意义。光头强,也是编剧赋与的一种意义而已。他可以是一个伐木工,也可以瞬间就成为护林员,那都只是他的一种身份,而不是他自己。他只是一个象征,一个编剧传达声音的代号。这似乎上升到哲学命题上来了,哲学的意义在于提高人的精神境界,光头强意外地给了我一种人生境界的启示,那就是,不妨以一种娱乐精神来对待生活。
生活是如此的沉闷,它需要一点笑声,就像阴霾的天空需要阳光。幽默正是穿云破雾的一缕阳光,而娱乐精神,却是制造阳光的核。有了娱乐精神,才会有幽默,懂得幽默,是生活的一种智慧。现实生活中,懂得幽默的人太少了。所以,我一见到黄永玉与两只狗一起摆出的奇怪造型就喜欢上了这个老头儿;所以,那位叫绿妖的女记者,因为感受到了瞎子诗人周云蓬身上幽默的光芒,毅然把两人的关系从采访者和被采访者发展为了男女朋友关系。可见幽默是多么锐利的一件武器。
幽默有时候需要一个载体,光头强,就是幽默的一个载体。他出尽洋相,因为他唯一的存在就是要制造笑声。当然,这种行为在他是不曾被察觉的,就像谁谁谁说的“最大的幽默就是一本正经地做荒诞事”。而我们,却需要清醒地贡献一些荒诞言行,为了让这个世界不再那么呆板。
不自觉的行为与理性的行为之间,尽管结果可能是一致的,但本质上相去甚远,就像儿童信手而为的不加修饰的字,和书法家绚烂之后回归平淡的“孩儿体”是不同的。哲学家冯友兰在《人生的意义及人生中的境界》里讲了一件事:他曾见一个文字学教授指责一粗识文字的老百姓,说他写了一个别字。而那个别字,可以当作古字的假借。这位文字学教授是这么解释的:“这一个字如果是我写的,就是假借,出自一个粗识文字的人的手,便是别字。”境界不同,结果还是有异的。事实上,只有对人生有着深刻洞见和透彻领悟的人,才可能在清醒的状态下,不惜有损自己的形象去完成娱乐他人的事情。
生活中,大多数人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太在乎自己的存在,以至于劳心劳力,还成天碰着生活的一张冷脸。如果把自己看轻一点,敢于拿自己开涮,敢于以一种娱乐精神去活跃你与环境的关系,去粘合你与他人的罅隙。你会发现,愉悦了别人,其实也是愉悦自己,生活回馈给你的,便也是一片晴天。(文/李华)
编辑:张昊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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