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迷大多是看客,只不过此看客与彼看客不可同日而语。
北京时间7月14日清晨,巴西里约热内卢的马拉卡纳球场,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目光,第二十届世界杯足球赛决赛在这座世界最大的球场举行。比赛的过程已无需去复述,只是当获胜的德国人将大力神金杯高高举过头顶之时,置身于这座球场的巴西球迷内心一定五味杂陈。在他们的意愿中,举起金杯的应该是身穿黄色球衣的蒂亚戈·席尔瓦、内马尔、大卫·路易斯们,而不是白衣飘飘的拉姆、穆勒、克罗斯等德国国脚。几天前,在一场比分为7比1的半决赛中,巴西队遭遇了他们在世界杯上最惨痛的溃败,在巴西球迷心上捅上一刀的正是德国队。伤痛还在继续,曾经的对手却登上了最高的领奖台。
与巴西球迷相比,中国球迷似乎是幸福的,至少中国球迷不必担心要为自己国家队的表现承受痛苦。这当然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说法,因为中国队连世界杯的参赛资格也没有获得。国家队没能在世界杯赛场上亮相,球迷们却心甘情愿地熬更守夜,津津有味地观看世界杯,这也是一种特殊的“风景”吧?
造就了这样“风景”的,是球迷心中那份割舍不了的世界杯情结。
世界杯的魅力在于它是一个属于全世界球迷的盛大节日。不论你的年龄、性别、贫富怎样,也不管你的信仰、肤色、民族、国籍如何,只要你热爱足球运动,就能从中找到乐趣,就能够享受节日带来的快乐。
这种快乐之于中国球迷,却有别样的滋味。
观看世界杯赛事的中国球迷,有点像无根的浮萍。回望与世界杯几十年的纠葛,一代代中国球迷的内心充满了苦涩。“5·19”惨案、“黑色三分钟”,成为中国足球抹不去的伤痛记忆。年维泗、苏永舜、曾雪麟、高丰文、戚务生、朱广沪、高洪波,本土教练们在世界杯的征程中功败垂成;施拉普纳、阿里·哈恩、杜伊科维奇、卡马乔,洋教练们也在通往世界杯的道路上铩羽而归。除去米卢蒂诺维奇带给我们的那次与绝世好签有关的出线,其他时候中国队连世界杯的大门也无法触碰到。而那次出线之后,中国队在世界杯赛场上的表现,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细细数来,中国国家队冲击世界杯决赛圈的历史,就是一部让球迷仰天长啸、悲从中来的中国足球的血泪史。
指望不上自己的国家队,于是球迷们只好移情别恋,在别国比赛中寻找快乐。因为不是自己的国家队,所以见异思迁的时候就多,今天还在“深爱”着巴西队,明天就成了意大利队的追随者,后天说不定会把德国队队服穿在身上。这肯定是世界足坛一种很奇特的现象。这也难怪,要是中国队有这些传统强队那么出彩,不,哪怕只是一支偶有上佳表现的二流强队,中国球迷谁还会去追别人的国家队?这就是中国球迷心中的苦闷和纠结,也是为什么中国球迷能够有“兼爱”胸怀的原因。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中国球迷又将世界杯举办的日子,真正过成了球迷自己的节日。大多数中国球迷,对于世界杯比赛的结果没有太大的欲求,他们注重过程大于结局,希望看到的不过是精彩的比赛而已。他们顶多在自己支持的球队获胜时多绽放一些笑容,失利时多几声叹息,几乎不会因为比赛结果与自己的好恶相左,便潸然泪下或歇斯底里地进行发泄。于是,中国球迷就享有了欣赏纯粹的足球的机会;于是,世界杯对于中国球迷就恍若是一部酣畅淋漓的大片。
无论真球迷还是伪球迷,当世界杯曲终人散,那份热情也就慢慢地稀释了,要想重新燃起对世界杯的热爱,又要经过新的酝酿、发酵,甚至折磨。这真是非常怪异的足球情结。中国队长期灾难性的表现,“成全”了中国球迷世界杯上悠闲看客的身份,这是一种无奈,是一种尴尬,也是一种讽刺。只是,如果你是一位对中国足球还抱着希望的球迷,在欣赏没有中国队的世界杯时,内心是否会隐隐升起一丝惆怅,会不会对中国足球有种切肤的疼痛呢?
何位/文
编辑:罗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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