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顺汉灯
富顺汉灯,相传缘起于汉代而得名,在富顺县西南地区及其周边的沿滩区和宜宾市部分乡镇代代相传,至今已有近两千年的历史。1958年春节后,由于受“大跃进”以及随后的全国性三年“自然灾害”因素的影响,富顺汉灯表演从此中断半个多世纪。近年来,在当地文化部门及有关热心人士的努力下,这项古老的民俗文化活动又重新进入公众的视野,耍出一方欢乐。
民俗文化活动一朵奇葩
“锣一锤来鼓一声,来此与主人贺新春,自从我灯朝贺后,人财两发万事兴……”6月21日,一度中断了半个多世纪的富顺汉灯,出现在了高新区春华广场——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宣传展示活动的舞台上。
“富顺汉灯主要流传在富顺县西南地区及其周边的沿滩区和宜宾市部分乡镇。”富顺汉灯传承人许祖岳介绍说,在上千年的时光里,耍汉灯曾是这些乡镇村民春节节庆的最重要活动。富顺汉灯表演队伍一般由10多人组成,包括1至2名“灯头”,即手执纱灯者,若干名唱灯人,几名锣、鼓、钹、钗等打击乐器演奏者,4名身穿汉族传统服装扮演老少两对夫妻的表演者。其表演有比较固定的程式:首先是“奉告”,即事先将写有“即日汉灯奉贺”的红帖贴于耍灯处的大门上;然后为“拜灯”,由能即兴编说四言八句的正“灯头”与被朝贺的主人家问答对唱,直至主人开门迎灯;第三步为“开四门”,4名表演者在锣鼓声中向主人及围观者依东南西北方朝拜,也借此划定表演圈子;第四部分为耍灯的核心内容“唱灯表演”,老少两对夫妻随锣、鼓等响器声或唱曲,或手持芭蕉扇、竹扇、纸扇等表演灯舞;接着是“辞灯”,即表演结束后由“灯头”向主人家、观众致谢。
富顺汉灯的曲调有花腔、高腔两种,唱词内容大多为历史传说,也有将时新之事进行现编现唱的。耍汉灯与众不同之处,在于整个表演过程中,观众都可以与表演者互动。尤其是在“唱灯表演”环节,每段唱词的尾腔都由队员帮腔,观众看得兴起时也随声附和跟着帮腔,从而形成狂欢场面。因此,表演时间往往根据观众兴致而定,短则一二十分钟,长则一两个小时。
许祖岳认为,富顺汉灯唱腔优美、响器声音动听、表演活跃、全场互动性强,具有质朴诙谐幽默和浓郁的民间狂欢特色,不失为民俗文化活动的一朵奇葩。
两千年时光里倍受欢迎
中国灯文化有近两千年历史。相传民间元宵观灯、耍灯起于东汉。汉明帝刘庄敬佛,令皇宫寺院燃灯礼佛,后逐渐演变为民间节庆活动,中唐以后更成为市井百姓狂欢的重要载体。四川民间历来爱耍灯,从农历正月初一至元宵,城乡街头都要举行耍灯活动,以祈祷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农商兴旺。灯的形式多样,龙灯、狮灯、牛儿灯等,汉灯也是其中之一。
许祖岳1945年出生于富顺县彭庙乡(现为彭庙镇)。从他记事时,富顺汉灯就在当地及周边乡镇非常兴盛。那时正值新中国成立初期,县文化馆指导各乡镇组建了相当于拥有现在的文化站功能的农村俱乐部,彭庙乡不仅有俱乐部直属的汉灯队,而且该乡好些村也有汉灯队。俱乐部直属的汉灯队每年春节期间,都是依这样的顺序挨家挨户朝贺、表演: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烈军属、除地主等“四类分子”以外的所有居民。乡上有80多户居民,通常是五六家邻居合办一场。
虽然在“拜灯”环节中,出于营造热闹气氛的原因,主人家要为难“灯头”才开门迎灯,但汉灯队是为人们祈祷人财两旺而来的,所以倍受欢迎。1956年,有一户户主叫刘洪云的人家被遗漏了,汉灯队不得不打破上千年来元宵节后收灯的惯例,而于农历正月十六献艺。
刘洪云过去是乞丐,新中国成立后,因为“成分”好,分地主家的房子分得多、位置也佳,他便开了家面馆,生活很快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1956年,由于汉灯队的疏忽,遗漏了刘洪云一家。农历正月十六一大早,刘洪云就沿街叫骂。汉灯队知错就改,立即“奉告”。那天晚上,前来观看汉灯表演的观众特别多,因为大家都知道,过了今晚,就要等到明年才能再次观看汉灯表演了。主人非常热情,不断献茶发烟,观众多且兴致高昂,汉灯队破天荒表演到次日凌晨零点过。刘洪云照例请大家吃麻糖,并摆了8桌九大碗,菜肴比哪一家的都丰盛。不仅请汉灯队的人,还将观看表演到最后的观众全请。
富顺汉灯的兴盛持续到了1958年春节。此后,由于受“大跃进”及随后的全国性三年“自然灾害”因素影响,富顺汉灯中断了表演。这一中断就是半个多世纪。
各方助力汉灯重现于世
富顺汉灯重现于世缘于许祖岳的一篇文章。
许祖岳从小耳濡目染富顺汉灯技艺,曾有过20年文化站站长和数年新闻工作者的经历。在退休多年后,酷爱传统文化的他凭借儿时的记忆,对富顺汉灯的表演程式、唱腔、唱词、表演技艺,以及“拜灯”、“辞灯”常用的“四句子”顺口溜等进行了搜集整理。
富顺汉灯是如何演变而来的,已经无从考证。许祖岳经过多年探求,能够得知的距今最早的传人是泥工张述云、道士谢怀三、手工业者许汉卿。张述云出生于1901年,是场口附近的农民,虽然是文盲,却酷爱文艺,尤其擅长说金钱板。上世纪40年代,在乡场茶馆说金钱板成为其职业。新中国成立后,乡党委、政府利用他这一特长,安排他宣传党的政治主张以及征兵等政策。酷爱文艺的张述云弱冠之年就加入了汉灯队,逐渐成长为骨干。许祖岳儿时就看他们表演,长大些不仅在旁边帮腔,还偶尔去“客串”一下。
2010年初,许祖岳给《富顺文艺》编辑部送去一篇介绍富顺汉灯的文章。该刊编辑、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评审组成员李嘉良读后非常兴奋,立即邀约许祖岳前往彭庙镇,找到还健在的当年汉灯队成员刘启中、刘家洪、吕均林等人。许祖岳将他搜集整理的表演程式等介绍给刘启中等人,并根据他们的记忆进行纠正。
许祖岳、李嘉良搜集整理富顺汉灯技艺等举动,得到了时任富顺县文化馆馆长童世英的肯定,给予资金等方面的大力支持,还专门开展了全县性的富顺汉灯采风活动,对彭庙镇等重点乡镇的汉灯表演情况进行搜集、记录。2012年底,富顺汉灯被列为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传承传统民俗后继有人
18日、19日,童世英及该县非物质文化遗产办公室负责人徐玉才再次组织许祖岳等人到彭庙镇开展富顺汉灯传习活动。
上世纪50年代汉灯队的成员都已年过七旬,刘启中已经81岁。为让富顺汉灯得以传承,许祖岳动员了七八个对富顺汉灯感兴趣的当地“坝坝舞”爱好者前来参与,幼教老师许丹也愉快地加入进来。传习活动中,“灯头”刘启中介绍富顺汉灯表演程式,许祖岳一段一段地教大家唱,一招一式地教大家表演。第二天下午,全体成员带妆在彭庙镇街头进行了完整的表演。
2013年12月,富顺汉灯跻身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正月里来是新春,家家户户挂红灯……”今年1月,富顺县开展了非物质文化遗产宣传展示活动,彭庙镇汉灯人近两千年来首次走出当地,登上县城舞台一展风采。
为了在6月21日全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宣传展示活动中更好地展示富顺汉灯的魅力,汉灯队不仅重新制作了道具、服装等,还特地从富顺县远达合唱团挑选了4位能歌善舞者扮演两对夫妻。这从客观上让更多的人参与到了富顺汉灯的传承中来。
“富顺汉灯基本承袭了古老汉灯的韵味。”刘启中说,惟一不一样的是,过去上千年演妻子的都是男子反串。看到有那么多年轻人尤其是女性参与,刘启中倍感欣慰,自己钟爱的富顺汉灯后继有人了。
在许祖岳等人的努力下,曾经销声匿迹的富顺汉灯正迎来其复兴时代。从明年春节开始,彭庙镇将在新春期间恢复汉灯表演,给当地居民带去欢乐,也在营造更加浓郁的节日喜庆气氛的同时,让这项古老的民俗文化活动得以更好地传承。
编辑:张昊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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