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本无所谓善,也无所谓恶,朋友和敌人都是生活的恩赐。”对曾经在某部小说中写下的这句话,我一直感到满意。但在这句话中,朋友和敌人似乎成了两个互无关系的概念,其实,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时敌人亦是朋友,有时朋友亦是敌人。现在,我想说:打败敌人的最高境界是把他变成朋友。
可能有些人会认为我矫情,其实不然。诸葛亮基本上可以算作这句话的一个践行者,所有读过甚至没有读过《三国演义》的人,都对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的故事津津乐道。说现实点,这是一种策略,说高尚点,这是一种大度。不管当初诸葛亮在放还孟获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打算的,但他的目的达到了。从此,桀骜不驯的边地首领真心臣服于蜀国,实现了真正的长治久安。《孙子兵法》有云,“用兵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诚哉斯言。
生活中,尽管难得有你死我活的敌我矛盾,但利益冲突总是有的,小摩小擦更是在所难免。如果针尖对麦芒,以牙还牙,关系便会更加恶化,真正将对方推到你的敌对阵营去。而这,对你并无好处。也有一些人,采取消极态度,对那些不友好的人敬而远之。渐渐地,大家彼此疏远,隔阂越来越深,到时再想挽回恐怕就难了。
有一些人,你无法绕开,所以,你可能压抑自己去陪上笑脸,但那些对你并没有利害关系的人,或者暂时没有利害关系的人,你是否也能装出笑脸呢?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情感,得到的回应也是虚假的。因而,我们提倡真诚善待他人。古人讲,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应当以积极的心态来面对这种不友好,不要把你的敌人当作敌人,而要把他当作朋友。正如水滴,持续不断地往下滴,总会在房檐下凿出窝坑,只要不怕受奚落,不怕遭冷眼,一百次,一千次地真心善待他人,总有一天,他就会感受到你的一片赤诚。正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样,你就可能收获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还不是我要说的,毕竟“投桃报李”有着明显的功利目的,而在冯友兰先生的哲学体系中,处于功利境界还是比较低级的。正如我在开篇所说,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本无所谓善恶。朋友和敌人之间,并没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诸子百家中的墨家,就倡导“兼爱”,爱一切可爱之人,包括我们的仇敌。这似乎与基督的教义契合到一起了。
我并非基督教徒,但我愿意以一种友爱和善的心态,来面对世界,面对我们的朋友,也面对我们的敌人。在一些无所事事的深夜,我总是很悲哀地想到,在茫茫宇宙的历史长河中,我们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我们的存在,我们的消失,对这个世界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那么,我们又何必太在意个人的感受呢?何必斤斤计较于个人的恩怨呢?
更何况,那些生活中的敌人,并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他们的客观存在,往往帮助我们提高自身的能力和修养——虽然这并不是他们的本意。既然他们在我们的人生中悄然起着如此重要的作用,那么,还有什么理由不原谅他们呢?为什么就不能把他们视作朋友,或者说为什么不能把他们变成朋友呢?
对于超越了功利境界的人来说,这种积极心态,不只是投入后有所收获,投桃而引李报,并非他们的初衷,这只是一种附带的奖赏,处于这种境界的人并不在乎这些。他们在乎的,只是人生的不断完善,是内心的充盈。这不是软弱和无原则。“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冯友兰说,“谨慎地活着的人,必须柔弱、谦虚、知足。柔弱是保存力量而成为刚强的方法。”
把敌人变为朋友,不只是独善其身,还会影响和改变他人。当你把笑脸向敌人绽放时,你其实是播下了一颗善种,其实是在度他人。而那个受你感化的人,很可能以一颗同样包容的善心,来看待周围的世界,来对待周围的人群。
所有这些,并非自我标榜,正是达不到这种境界,才努力去修行。把敌人变成朋友,是我一生的目标。
李华/文
编辑:罗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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