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0多年前的春晨,咸阳城郊。西出边塞的驿路旁,王维在这里,饯别他的朋友元二。杨柳青青,微雨洗尘,举杯相对,离情别恨多少,都向丝丝垂柳,千言万语,怎抵一诗: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比元二幸运的我,西出阳关,我有故人,二友今已金城相候。下午3点,我们一家到重庆机场,次日一早飞往兰州,开始我的西域之行。
翌日午前,朋友接到我们,沿河西走廊,径往敦煌方向车行。敦煌并不重要,也许不如书上看得细切。更能勾起我心绪的是沿途,那些耳熟目详的地方,武威,张掖,酒泉,嘉峪关,都是多次在书上、电视上见过,多少历史的沧桑,多少风雨的飘零,多少英雄的功业,多少诗人的浩叹,尽在这广漠无垠夕阳远山中,尽在这残垣断壁秦砖汉瓦中。
昔年读诗,喜汉唐边塞诗,“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有情有境,物我两忘,李白,王维,王昌龄,都是身经百地的游子,唯有此景,方能唤起此情,才有这些千古的长吟。今我来访,能不感怀万千!
看罢敦煌,我们原途折返,然后去宁夏固原,西夏故地,当年范仲淹驻守延安,西夏骑兵的袭扰,让他费尽心力,“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想来,这里的山水,一定有中原不同的美处。巧的是,十余天前半夜看电视,无意中拨到宁夏卫视,正播《须弥山石窟》,那北魏时期的石窟,佛教传入东土,当先西再东,须弥山当是佛法西来最早的地区之一,此山正在固原。
宁夏西南部,被甘肃围着,固原挨着的便是甘肃平凉,李、杨二友,乐居在此,写字,画画,刻印,快活自在。此地有崆峒山,道教最早的发源地,全真派圣地,属六盘山支脉,说起六盘山,不由得想起那首《清平乐·六盘山》。
回蜀的路,打算坐火车,经宝鸡到成都,再到自贡,那大概在十天后。
吕三/文
编辑:罗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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