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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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爸爸妈妈常用一些话吓唬我们,那些不知道传了多少辈人的话没什么科学依据,但我们却信以为真。后来慢慢明白事理了,知道那些话大多是谎言,但我们却没有抱怨,因为理解那份希望我们健康成长及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爱心,也明白爸妈说那些谎言有时也是出于无奈,甚至有一丝儿酸楚。
那时候农村没什么好吃的,饲养的鸡鸭鹅主要是为了换钱供小孩上学,逢年过节或者生日等才可能“打牙祭”。所以好吃的都先给老人,这也是尊老敬老的传统美德,不让小孩随便吃,很多时候也是为了节约,养成勤俭持家的好品德。比如我本来很喜欢吃鱼籽(鱼蛋)啃鸡头,喝血旺汤,上桌时妈妈就会说“小孩吃了没见天的鸡蛋鱼蛋没记性不会数数”、“吃了鸡血旺见人要红脸,见不得世面”,“鸡头有毒,小孩子经受不起”等等。好不容易有只鹅老死了,炖在砂锅里的香味馋得我直流口水,妈妈又说“小孩吃鹅翻毛病”。这些当时相对好些的菜都先让奶奶吃,然后爸爸妈妈吃,有时候我也会大着胆子吃一些,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而当俗话里没说小孩不能吃的一些好菜上桌,爸爸就会说“牛尾巴上一把草,有吃在后头”,直接劝小孩子别和老年人争食。后来才知道,其实,从营养的角度来说,孩子适量吃些鱼籽是有利的,其含有多种维生素,有促进发育、增强体质、健脑等作用。反倒是老人要注意少吃些,因鱼籽富含胆固醇,老人多吃无益。据说老鸡头的确有毒,但通常鸡等不到老就会被做成菜端上桌了。那时鸡头一般都为爸爸留着,因为吃鸡头是一家之主的象征。鸡血鸭血猪血只要干净小孩吃了也是很好的,也不可能吃了就直接增加血色素造成脸红,实际上我很少吃血旺儿,但仍然容易脸红,特别是起初上台讲话的时候脸要红到脖子根。至于“牛尾巴上一把草”更是扯淡,我曾有意在牛尾巴绑了一把草,牛却怎么努力也吃不到,实际上那句话就是让你面向未来看远点,年轻人未来的日子长着呢,给你一种希望而已。
为了下一代的健康,我还常常听老人们劝怀孕的堂嫂堂姐少吃一些可能有害的东西,诸如“吃了鸭脖子小孩出生后头会不停地甩”、“吃了兔头小孩成缺嘴”等等,这完全是一种想象,鸭颈子的功能就是左右摇摆,兔子天生就缺嘴,又是吃啥是啥的朴素想法。
小时候可玩的东西不多,但玩法多,成本低,又生态,很自然。例如玩泥巴、掏雀窝、抓青蛙、打蛇等等。而妈妈会说“捉了麻雀手要抖”,“吃了青蛙皮屙不出尿”、“打死了蛇,蛇妈妈要来床上和你睡”等等。这实际上是在劝导我们保护动物,与自然和谐相处,当然也是为了避免孩子爬树掏雀窝追蛇打蛇带来的危险。在劝导孩子听话、守规矩、好好做人方面,也有一些我们后来才知道是谎言的警告,比如“不好好睡觉大灰狼就来吃你”、“看了别人解手要生眨巴眼”、“指了月亮要被月亮公公割耳朵”、“不揩干净鼻涕蜘蛛和蜗牛会爬到你鼻孔里”等。
还有“屋内打伞成矮子”、“雷雨天不能打手电筒,会被雷击”等说法,是怕小孩子弄坏了当时很稀奇的雨伞和手电筒,也是希望节约资源能源。记得有个中学男教师与路边合作商店的邓二孃耍朋友,晚上他正在打整河鱼时响起了雷、下起了雨,他让我帮他打手电,我不干说要触电,他说他是学物理的,电筒有绝缘装置不会被雷击。我信了,试着帮他打着手电,在隆隆雷声中坚持了几分钟,结果当真没事。
当和兄弟姊妹抢东西争宠和什么事总想依赖大人的时候,妈妈会说“你不是我亲生的,是红苕土里捡回来的,不信你问隔壁二伯”。也许这也是一种挫折教育,提醒你不要太自大,而是要自强自立,一切靠自己去创造。我们就在这些谎言中慢慢长大,却没有学会说谎话,反而像真的被那些谎言诓住了,做事谨慎,说话拘谨,少有冒险,安于现状,由听话的小孩成为了守法的公民,从而也有了平平淡淡的人生。
编辑:Fra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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