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有刚
一直幻想一张大书桌,摆在独立的书房里面,成墙的书柜,面窗而写,窗外一定是风景如画,微风吹来,定会灵感十足,文思如涌,佳作不断,创作即入丰收期,人生遂入新境界。
为此我脑海里总是那些书画家、大作家或伟人学者们考究大气的书房或创作室,名曰什么“静香斋”、“揽月庐”、“缘缘堂”之类雅称。
走进那些名山大河风景区,便常常感叹灵性造势,一方水土出一方人才呀!譬如去到苏杭,才知道什么叫灵气;来到庐山,才知道什么叫秀气;到了海边,才知道什么叫大气……其实不说那么远,我就是到了峨眉山腰的小溪农家乐,宜宾竹海中的海中海,便立刻幻想来此,寻一静处,坐靠青山,临溪而书,灵性文字便如溪水滚涌,一部大作诞生了。
而我从小住在多子女拥挤的房间里,环境嘈杂,四处尘埃,便觉得自己未成大器原因在此。如若我光荣地诞生于那些风水宝地,就像沈从文生于湘西凤凰,鲁迅生于绍兴水乡,唐白虎必在苏扬一样,少不了我也会吸取灵气,重抹人生。对比之下我似乎释然了——既然生不逢地,又无法改变,那就不再纠结,认命吧!
然而若干年后我的环境改变了,书房也有了,可谓幻想的一切实现了,可结果仍然一事无成,甚至反倒不如过去,脱变得更加懒惰而平庸。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年我去了延安、乌镇、绍兴和凤凰边城等地,终于看到了伟人和文学大师们的写作环境,其实并非原先所想象的那么好,甚至他们的写作环境非常恶劣,如毛泽东的《论持久战》就写于一个破窑洞,连一个像样的字台也没有,而鲁迅、茅盾、沈从文等,也都是在封闭的小屋里写作,三味书屋里面鲁迅的书桌只有一根茶几那么点大,甚至世界名著《唐吉-珂德》诞生于监狱里(看书知道的)……这让我受到启发: 原来书桌及环境并不决定写作的好坏,关键在于内心的力量和韧性。当然还有志向和情趣。
我曾在延安毛泽东窑洞前,沿着他日日散步的那条碎石路独步,仿佛看见他沉思中强大的思想力量;曾环绕鲁迅故居走了几趟,感受他“横眉冷对”和”俯首甘为“的爱憎分明;也去茅盾那个潮湿的老宅里细细观察,明白了是书籍打开了他的精神世界……这个时候我明白了,写作是个不要太刻意的事情,更不能矫情,应该忽略那些外在的东西,做一个独立的性情中人。我以为“性情比知识重要”,只要怀抱一份真性情,守好一方热土地,触摸人间冷暖,让自己的文字带着温度,接上地气,烙上个性,便足以安慰人生,成就人生。
编辑:Fra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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