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尧浩洋
爷爷的老家在一个名为“岩坡井”的地方,下边有条小巷。
爷爷带我回过老家小巷。这条小巷,蜿蜒绵长。从巷口看去,老街坊,白墙黑瓦。房屋墙脚的破败一直蔓延到墙身,厚重的墙角裸露出斑驳的痕迹,幽幽透出一股历史特有的味道。踩在潮湿的石板路上,那轻微的声响似流水拍打在嶙峋的怪石上。
走进巷口,远远传来嘈杂声。那是茶铺里的人们在喝茶闲聊。茶铺门外挂了一个斑驳的“茶”字。茶铺里的伙计热情好客,十分懂得待客之道,他们精通茶艺,有些还写得一手秀丽书法,做得一手好诗。
告别茶铺,渐渐远离嘈杂。游走在小巷间,两边是经历几十年风霜的高低不平、错落有致的楼房和屋檐,中间一条石板路。小巷是小气的,似乎容不得一点富贵人家和奢华。低矮的房屋,上有一片黑压压参差不齐的瓦片。
往小巷深处走,只听见远远的叫卖豆腐脑的声音。这叫卖声虽不及云南傣族姑娘们唱的山歌好听,却别具地方特色。“新鲜正宗的豆腐脑,快来买。”一声声叫喊,把我游离的思绪抽出来。卖豆腐脑的大娘在那棵大榕树歇下。街上跑的,河边玩耍的孩子,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围拢在大娘边,争先恐后地拿着手中几角几分钱换碗豆腐脑吃。
过了大榕树,就是小巷尽头了。那里有一座小桥。蓦然回首,回望这深深小巷,落日余晖下,更有了些许韵味。要说我第一次被小巷吸引,是读了戴望舒的《雨巷》,要说对文化的理解,是读了余秋雨的《风雨天一阁》。又想起白居易的《小桥柳》:细水涓涓似泪流,日西惆怅小桥头,衰杨叶尽空枝在,犹被霜风吹不休。这首诗颇有江南的沧桑味道,不过这小巷沧桑却不死气沉沉,而是充满活力的。
晚上是小巷最热闹的时候。孩子,干农活的农民,抽旱烟的老爷爷……整个小巷的人都汇聚在那棵大榕树下,谈天说地,神聊海吹。孩子们则认真听老人的故事,时而兴高采烈,时而低头叹息。听老人们说,“文革”时正盛行“抄四旧”,许多文化遗产受到摧残,小巷也被整得“面目全非”,只有一些有心人偷偷地保存一些珍贵书籍,艰难度过了那段难忘的动荡岁月。
不过,这些都是爷爷儿时的事情了。随着时代的变迁,这条小巷变宽了,公路修到这里,通了自来水,汽车开进来了,各式电器运到这里,西方的许多文化和思想观念也深深影响着人们。
如今,在这座以“盐”兴起的城市里,小巷渐渐淡出人们的生活,可盐文化和各种文化一样,已深深扎根于人的灵魂深处,正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小巷深深,文化幽幽。我有空还要去小巷走走,倾听小巷深处的“声音”。
编辑:张昊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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