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天容
1997年中秋节,我们自贡刚开始有点秋意,阿拉山口已迎来了第一场雪。
北风呼呼地吹,雪纷纷扬扬地下,阿拉山口白茫茫的一片,大雪封山。从四川荣县来此打工的淑英她们一行人无法上山割麻黄草了。因为下雪,她们从山下河沟边的帐篷搬家到了哈萨克人的土墙出租屋。
那一年,淑英她们刚开始是,女人们帮哈萨克人捡一种熬糖的甜萝卜,男人们则帮忙村里的人砍柴。有一天来了一个老板模样的人,他游说大伙去湖边割芦苇,刚开始大家都想到冰天雪地的,不想去,但是经不住那人的游说,勤劳人家的儿女总是耍不惯就答应了。芦苇生长在湖边,那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冰湖,芦苇一大拢一大拢的,有镰刀把那么粗。淑英他们一行人带上砍刀、绳索、戴上手套围上围巾,冒着飞舞的雪花,吐着呼呼的白气,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湖面结了厚厚的冰层,三五吨的拉货的大卡车在上面碾过都不会出问题。这一群打工者早上一早出发,割好芦苇,捆好拉来放在岸边棚好,待拉货的大卡车来了他们就以每公斤两毛的价格出售给当地人做柴烧。有一天天公作美,冬日的阳光格外灿烂,大伙儿一路高高兴兴地出发。阳光照耀在阿拉山口的雪山上,山峰闪耀着明亮的光芒。刚走到湖心不远就听见有人惊叫:“翁四、翁四……”,大家忙朝着喊声的地方看去,原来是翁四掉进冰窟窿了。不知是那天的阳光太温暖了还是那冰层太脆弱了,冰层裂了缝。一下子周围的人紧张起来,大家手忙脚乱地找来押货的棍棒 ,七手八脚把翁四拉上来。
自此以后大家对在湖里割芦苇都心有余悸,再加上每日里都吃着煎红萝卜,红萝卜饭吃得都快吐血了,大伙都盼着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老板的车总是不来,眼看都要到年关了,大伙儿都着急了,这时男人们开始商量着怎样离开,女人则开始收拾行李了。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车总算来了,男人们蜂拥而上,扭住司机不放,女人们则把行李搬到了车上。司机扭不过众人把他们一行人拉回了博乐市。
淑英凭着她的吃苦耐劳、勤劳勇敢,现已在荣县县城安居乐业。但是每每讲到那段在新疆打工的日子,她说那是她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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