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仕明/文
作者简介:舒仕明,做过代课教师、记者、编辑等工作,后从事自由撰稿,现为《自贡文化》杂志编辑,沿滩区作协副主席。他热爱文学,勤于笔耕,先后在上百家报刊发表作品5000多件,50多次在各级各类征文大赛中获奖。最近他创作的《抓车门的小男孩》获“短文故乡杯”闪小说大赛二等奖。
专栏名称:小明唠嗑馆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降生在自贡一个极其偏远的乡村,偏远得我对自贡这座城市几乎没有什么感知。我所见到的都是山水、泥土和庄稼,还有那鸡犬相闻的村落,以及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淳朴农人。对于自贡的盐历史、盐文化、盐商等等,简直就是一片空白,更别说什么灯会和恐龙了。然而,作为一个盐都人,是不是与有关盐的龙门阵就彻底绝缘和脱钩了呢?不是的!既然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都会或多或少地沾染上点盐韵的气息,一如那小小结晶的盐,渗透到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记得小时候,母亲常给我提起她10来岁时,和外公一起到自流井挑盐的情景。母亲说,我外公的力气可大了,挑着200斤的担子行走如飞,从自流井步行到沿滩,再从沿滩到乡下。那时没有汽车,全靠步行,母亲背着一二十斤盐,实在赶不上外公,就双手抓住他箩筐上的绳索,被带着一路小跑,累得母亲哭哭啼啼,心想外公真狠……后来母亲才知道,那200斤的担子像泰山一样压在外公的肩上,路途遥远,不跑不行啊!稍大些后,我也了解到,那些挑盐的被称为盐担子,或是盐巴娃,母亲说他们一两汗水一两盐,虽是夸张,但足见其职业的艰辛。后来,我读书在外婆家住了几年,记得每次当石匠的舅舅去自贡工地做活时,外婆就会对我说:“你舅舅上井去了!”我一直不明白,外婆怎么说舅舅上自贡说成“上井”呢?
直到18岁那年,我从一所农中考入蜀光中学,第一次踏进自贡城,看到高耸的天车,了解到曾经遍布的盐井,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外婆说的“上井”,是上自流井,因盐井打穿后自流喷发而得名,自流井就代表自贡,成了一种标志、符号和象征,在外婆她们那代人的心目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也许有人会说,自贡的盐和盐文化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未免夸大其词。其实一点没有夸大,作为一个自贡人,如果你细细品味和回忆自己的经历,总能有所联系。想起小时候,常见釜溪河岸的纤夫,光着膀子,喊着“嗨着嗨着”的号子,长长的纤绳荡荡悠悠,拉着河中的船匍匐前进,我就问父亲:“他们是干什么的?”父亲说:“拉货的纤夫,以前很多人把盐巴运出去卖了,又拉一些其它的货回来,那时的船,密密麻麻的,可多了,现在已经很少……”在改革开放后,随着社会的发展,运输工具的先进,釜溪河岸的纤夫便逐渐消失了。但是,那些船装满自贡井盐,千帆竞发的场景,却永存在历史的长河中,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在早些年,我记得不时会坐渡船。而那些渡口,很多都是盐码头,有的还可见斑驳的痕迹,还能想象当初的繁华景象,以及盐担子汗湿衣背,在码头停歇往来的情景。
时光飞逝。当我有幸更进一步接触到自贡文化,特别是井盐文化时,才感到了自己的浅薄和无知。盐是自贡的根,是自贡辉煌的源泉,当我编辑和品读那些充满盐味的文字时,当我得知釜溪河曾是自贡盐运主要通道、沿途码头遍布时,当我眼前浮现出那些盐马古道、盐商府邸时,当我走近世界第一口超千米深井——燊海井时……我才真正发现,自贡的盐、自贡的盐文化,就像血液流淌在我们身体的各个部分一样,已然渗透进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穿越历史,跨越时空。这既是上天的馈赠,更是前辈们的努力、智慧和奋斗的结晶,因此需要加倍珍惜和呵护,让自贡这个因井盐而厚重的中国历史文化名城更加熠熠生辉。
编辑:dann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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