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 谓
出了我家所在的小区,前行不远,在一个路口有一家蛋糕店。这是一家“十年老店”,一道玻璃门将店铺一分为二,前端陈列着出售的糕点,后面则是从事加工制作的“生产重地”。瘦高的店主也是制作糕点的师傅,这个戴着一副眼镜的男子文质彬彬,平时很少出来招呼客人,忙着称重、装袋、算账、收款的是他妻子。
街头的店铺各有千秋,与那些装饰讲究的糕点店比较,这家蛋糕店就是稍显寒酸的灰姑娘。店主的手艺也不算多高超,但他靠时常变换口味招徕顾客,店里糕点的花色品种便始终是那么丰富。这家蛋糕店开了多少年,我就做了它多少年的顾客,隔三差五到店里挑选点东西,与店主夫妇日渐熟悉起来,不期在哪里见面,彼此总有几句寒暄。
一天傍晚,我下班回家路过这里,进店去买次日的早餐。见玻璃门前新添了一张小小的方桌,一个和我女儿年龄相仿的小女孩正在那里写作业。我问“是你女儿吗”,店主妻子点头说是。小女孩听见问话,抬起头来主动和我打招呼,略带一点羞涩的神情。
后来就常在店里见到这个小女孩了。见到小女孩的时候,她通常在做两件事:顾客稀少,她就坐在小桌旁看书或写作业;顾客多的时候,她便会帮着父母招呼客人。女孩嘴巴很甜,动作麻利,像个训练有素的熟手。我由衷地夸她懂事能干,是她父母的好帮手。店主夫妇听到这话的时候,以微笑默认我的夸赞。
某次,我饭后散步经过蛋糕店,已是华灯初上时分,见店主夫妇在门前张望,便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店主两眼发直,说有人来店里订做了蛋糕,他女儿替人送去了还没回来;又埋怨他妻子,说不该让孩子前去。他妻子说,孩子送外卖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没其他事情可忙,便在店前陪他们一会儿,闲聊几句,算是做一种无力的安慰。话题是围绕他们孩子展开的,店主夫妇告诉我,他们女儿学习成绩还可以,没让他们操过心,平时还爱到店里帮忙。又过了一阵儿,一个小小的身影闯进视野,小女孩轻快地蹦跳到父母身旁。一问,才知道为了节省车费,她是走路回来的。店主夫妇少不得埋怨几句,话语里却满是怜爱。
我女儿上初中后的第一个学期,班上开家长座谈会,我意外地在开会的教室里遇见蛋糕店店主,才知他女儿也读这个班。会后回家一说,女儿告诉我,她同那女孩已成挺要好的朋友。再次见到店主夫妇的时候,我直说这是缘分,他们也笑着点头称是。
编辑:Fra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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