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剑
晶莹剔透、冰清玉洁的冰粉,是很受我们自贡人欢迎的消暑饮品之一。眼见着一碗碗被打扮得妖艳十足、鲜艳夺目的冰粉儿被身边的客官一个二个吱溜溜地吸啜着,我只报以冷眼旁观视若无睹来不起电。
小时候在家往东四五里外的悬崖路边有个景点,叫滴水岩,岩高三四层房,终年水流不断,雨季如蛟龙般哗哗而下,旱季似断珠样滴滴答答。滴水岩十几步外的岩脚长着一株大树,郁郁葱葱高又壮,盖如巨伞,就在岩顶路边撑开着,比路面还要高。盛夏季节,那树叶比巴掌还大,那果子就靑黄相间。我们赶场上学都要从岩顶经过,来来往往时,总有有识之士会说起,说这棵树叫冰籽儿树,可以摘下熟果来搓冰粉儿吃。眼见着树伞边缘有些枝叶都扫到路面了,有年长者又补充说哪年哪月有人顺手摘这路边果子时,随着树叶的荡漾被荡下悬崖了。此言之后,每次路过此崖,屁股沟子都紧张,哪有心情给身边的果子放半秒的电哟!
没有吃到“猪肉”,“猪肉”的传说倒也听过不少,都是一个样,那就是制作搓冰粉儿的过程既简单又神奇。砸开这冰籽儿果果的厚皮,把里面的小米籽包在一张帕子里,同时在阴凉的古井中取来冰凉的水,双手在凉水盆里不停地搓捏帕子里的小米籽,可以看到盆子里的凉水越来越稠,大概十来分钟,帕子里不冒稠汁就可以不再搓洗了。然后放点澄清了的牙膏水或石灰水,搅拌均匀后静置半小时左右即成,吃时再放点红糖水调味。老师讲过,电视里说过,喝生水很不卫生很不安全,我就问他们,怎么不把水烧滚消毒再放冷之后才用?人家回答说:“那样做,冰得不够彻骨!”那些年,冰箱还没有飞入寻常百姓家,但对方回答的表情一般都很彻骨。这厢想象着肚子里因喝了生水而长出各种怪虫得了各种怪病而疼痛不已,那厢又思索着假如是我会拿怎样的帕子包着冰米籽来搓洗:不可能拿很大的帕子来包吧,你像蒸滤米干饭的帕子好大一张,那不得顺便包走多少冰粉粉呀。那估计就只能用小手绢吧,就是我兜里揩嘴巴擦鼻涕的那种?东想西想,任凭路边冒着寒气的冰粉怎样色诱,我也无法慷慨解囊。
从小到大一直搞不懂这种叫“冰粉儿”的食物为什么只见种子不见粉儿?这家伙直接用果实搓洗而成,并不需要像玉米小麦一样磨成粉的呀?多年以后,一种袋装的“冰粉”面市,才解了我的疑惑,让“冰粉儿”这家伙名副其实成了粉儿,只是加工过程已由搓洗冰粉儿变成了搅冰粉儿。这“搅”字在自贡话里是个多音字,此处应该读“káo”,特指在高温下的搅动加工,另如凉糕、玉米羹也是这样的“搅”制而成,其中玉米羹、小麦羹更是直接被叫成“搅搅儿”。看这“冰粉”的包装,同一品牌也有很多种颜色,仔细辨别,原来是商家早已配成的好几种口味。何以至此呢?一看配料表,啥就明白了。一种本该由植物种子完成的食物,现在被不知多少比例的魔芋胶、卡拉胶以及其他不知名的胶们代劳,吃了之后身体可会安好?也不知路边冷饮店里销售的成品冰粉里,是否也有这样的“阿凡达”?
哎,看来想对冰粉儿来点电,操作起来实在是万分困难。管他的哟,黯淡了欲望,自然就远去了遗憾!出门之前喝够水,路上就免了忙找水;外出渴了稍微一忍,回家泡杯龙都香茗!
编辑:Fra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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