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文
南瓜籽,自贡人爱叫做南瓜米——好像很多植物的种子都会被我们叫成“米”,比如豇豆米、胡豆米、花生米。据各种资料显示,南瓜米性微寒,入肾经、肝经,能降低血糖,有驱虫消肿功效,对前列腺有帮助。而且,这家伙还是一种小食品,常吃无大碍。目前,在街面上、网络上有人还作为食品售卖。不过,相对于我们这一辈人小时候接受的教导,这是不可想象的。
小时候,总是被大人教育着,说这个南瓜米吃不得,偷吃了要长龅牙。不用大人举例,听到这里,我脑海里马上就会浮现出身边某某那夸张的龅牙形象。经过多次的强化“洗脑”,谁还敢吃这南瓜米?肚子再饿,饿得忍不住去偷点留做种子的豌豆胡豆花生,也都得避开这个南瓜米。
那时候,推一次豆花儿来吃也可以算作是家里下了狠心打牙祭。记得有一次,家人团聚推豆花儿吃,我先前一直忍着吃白味儿,后来看到哥姐父母都毫无畏惧滚蘸水,我才胆战心惊地把豆花儿放进蘸水里小心翻滚,且尽量甩掉蘸水里面那些被焙干舂碎的南瓜米。我小心询问父亲,为什么要把那南瓜米舂在这里?吃了不长龅牙吗?父亲笑着说他的牙齿已经长定了,不会长新牙了;母亲则说,老人们是教你别偷吃,现在放在蘸水里是正名光大地吃。听到父母的话,大我十来岁的哥姐则笑而不答,专心蘸豆花儿、刨干饭。多吃几年干饭后,自己基本上严格遵守了这条“老人言”,不过为啥就没能长出一口整齐的牙齿呢?无独有偶,你看这几年,老百姓有了余钱,家里不缺吃穿,龅牙却遍布天下,去医院里箍牙齿却基本上成了每个青少年必走的一道坎,为什么?肯定是跟南瓜米无关。
小时候刨黄南瓜,瓜皮刨完就对黄南瓜开膛破肚。此时,会根据剖瓜、切瓜时的塞刀程度来判断该瓜米籽是否粉甜。如果很塞刀,就说明很粉甜,就留下来做种;不塞刀的米籽则直接丢进潲水缸等着喂猪。留种具体怎样做呢?就是把瓜内的南瓜籽与柴草灰搅和,再贴饼一样贴在泥墙上,待明年开春取下播种,说这样种出来的黄南瓜会变得更粉更甜。其他许多瓜类也习惯照此办理,比如香瓜、甜瓜,甚至还有番茄。现在想来,这其实是一种很好的种子保存方式:贴在墙上,老鼠不是“壁虎”,不容易偷吃得到的;搅上草木灰,看起来恶心,避免了一些偷吃不留种的黑手,且草木灰有蓬松干燥作用,能给种子提供一个很好的庇护所;这类种子需求量极少,极有可能开春时还很不好找,贴在墙上众目睽睽一看就明了,同时还省却了晒种、装种、保管种子等一系列琐事……至于,那些草木灰是否会让种子发生好方向的“转基因”,那估计只是臆想。
现在看来,南瓜米与龅牙、草木灰与南瓜口感,这都只是老一辈口口相传的传言,喝够了现代墨水的人读文至此,估计会憨笑前辈们听了“老人言”反成了瓜娃子啦!其实,别急着笑,生活中很多传言是很美好的,很多传言是不适合被看穿的。看穿了这些传言,就好像看清了月亮无论A面B面都没有嫦娥桂树而是荒芜一片,生活就变得白开水一般,少了一些乐趣,更少了一份敬畏之心。
编辑:周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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