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出院不到半个月,我老妈又住进医院,二老都是没有任何先兆的心脏病。虽说都七八十岁的人了,但之前他们的身体都还好,几乎没有住过院。
一开始,公公怕麻烦我们,怕耽误我们的工作,就近找了一家民营医院输液,见病症重,阿姨才打电话通知我们。接到电话立即赶回去,看到本就消瘦的公公,更加形销骨立,躺着都气喘吁吁,我马上打电话联系医院的救护车,将公公接到了自己工作的医院。到达医院,立即转入ICU,还下了“病危通知书”。在接下来数日的惶惶中,公公与死神擦肩而过,竟然一天天好起来,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再后安了支架,再然后,能下床走动,出院回家……
老妈七十有六了,平时身体硬朗,经常到处跑,信佛的她三天两头跑远远近近的庙子,近的便不说了,远的如山西五台山、安徽九华山、北京的雍和宫、呼和浩特的大昭寺等地都留下过她老人家的足迹。平时能右手挎一大篮蔬菜、左手提一塑料袋水果一口气走上6楼,比我还“力势”。
从峨眉山回来两三天,妈说感觉心累、气紧,不想吃饭,让我带她去看病。平时,有点什么头痛感冒或拉肚子之类的症状,叫她找医生看,她都不愿意。妈今天一反常态主动说要去看病,我想肯定不轻松。不出所料,检查的结果特别意外,也让人特别沉重,从没有什么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的老妈, 竟然突发了“房颤”、心衰,胸腔还有积液……
妈早年忙工作、忙儿女、忙家务,儿女长大成人,她也捱到了退休。退下来非旦没有闲着,反而更累,带了大外孙、又带小外孙,最后还有小孙女儿。不知不觉孙辈一天天长大,渐渐可以不再需要老人,这时老妈依然没停歇下来,不知啥时候开始信佛。爸妈的家就在医院宿舍,我每天中午就回父母家“蹭饭”。平时二老吃饭都挺简单,可为着我中午要在家吃,老妈就会准备丰盛的饭菜,因此也就多了不少麻烦……妈难得像此时停下来啥也不做,就静静地躺着,乖乖地听医生的吩附,做检查、输液、吃药,平时有主见或者说有些固执的老妈,这时也听任儿女们的“摆布”……
一有空我就陪在妈的病床前,与她絮絮地说些或有关医疗或家长里短的琐事。妈妈耳朵有些“背”,要说很大声她才能听见,要不就是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让人哭笑不得。有时,母女俩啥也不说,我就静静或木然地坐在妈的床前,不经意地、细细地打量老妈。妈真的老了,脸上很多皱纹,眼袋也明显,只是她说话时还清晰可见的酒窝和小巧直挺的鼻梁,见证着妈年轻时也美丽过。在给妈牵被子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妈的脚趾,不知好久长了几个灰指甲,小腿肚静脉也有明显的曲张……药液从输液瓶里嘀哒嘀哒一点一点往下滴,像生命细微的搏动,这时,我心觉特别的空茫,像做梦一样。
电梯口一波又一波的人群涌进涌出,原来这么多的人与病痛打着交道,与死神作着较量,有的甚至正经历着生离死别。
妈的病情时反时复,多么希望老妈战胜病魔早日康复,也多希望日子不要那么快,让亲情能绵延长久。纵然心中深深祈祷,但我知道,越往后,与父母相伴的日子毕竟会越来越少,念于此,一颗郁郁空落的心无比的伤感惆怅…… 一 秋/文
编辑:张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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