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德镇是富顺到泸州之间的水上码头,清朝时属富顺的上南路,曾繁华一时。从简阳、资阳、资中、内江下来的货船,从自贡经釜溪河下来的盐船,都要在怀德镇靠岸歇脚。清光绪甲午年(1894),因清政府腐败无能,已到了积贫积弱、国难当头的程度。这一年又发生了震惊中外的中日甲午海战,更将一个千疮百孔的中国推向了深渊,黄性之就在这一年的6月22日酉时,在怀德镇郊的中嘴上出生。
黄性之的父亲是一个老中医,叫黄广生,其在怀德镇上建的广生堂远近知名,为镇上和南来北往的病人“摸手杆”(中医上讲叫号脉问诊)。黄广生“以诗书训子,以药商成家,送诊贫苦,并送药,年腊施米。”1898年,刘光第的灵柩运回家乡,经怀德镇,逆流而上,运回赵化镇公祭。年仅四岁的黄性之跟随父母,汇入人流,沿着滔滔的沱江水,给刘光第送行。
黄性之生于忧患,长于忧患,小小年纪就在心中埋下一颗报效家国的种子。他在姑父张博如的私塾启蒙后,在父亲的支持下外出接受新学,并投身到孙中山领导的民主革命的洪流中。未到18岁,他就考入重庆蜀军政府开办的将校学堂,并在这里结识了刘伯承。刘伯承的年龄比黄性之大一些,也是刚刚考进这所学校,其学业非常优秀,尤其是对《孙子》《吴子》等中国古代兵书非常熟悉,而且刘伯承举止端正,不沾恶习,是全校同学们心目中的军中“菩萨”。黄性之十分仰慕刘伯承,虽然黄性之和刘伯承是同学,但在他心中,刘伯承俨然就是可信赖和依靠的兄长和师长。
黄性之从将校学堂毕业后,追随刘伯承进入川军第5师熊克武部,参加四川讨袁之役。据黄性之的长女黄芳润生前回忆:“我的父亲(黄性之)与刘伯承有过生死之交。”据黄芳润称,1914年冬,黄性之任刘伯承部连长,随刘奉孙中山之命回四川,拉起400余人的队伍,组成川东护国军第4支队,参与组织万县起义护国讨袁,经历丰都一役。此役刘伯承遭敌侧射,黄性之挺身保护,刘伯承虽右眼失明,却幸免于难。刘伯承遂与黄性之结下生死之交。
此后,黄性之踌躇满志,还把自己的四弟黄裳送到黄埔军校,踏上革命道路。不料,此时却遇上国民党一手制造的“四·一二”大屠杀,革命陷入低潮。黄性之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苦闷彷徨后,毅然选择退出军界。据黄性之的幺女黄芳荃回忆:“爹爹退役后,曾在富顺田赋管理局工作,后来还当了富顺县代县长,办公地点就在西湖边。”
抗战爆发后,黄性之的四弟黄裳在前线和日寇拼杀,而他则带着一家老小来到重庆朝天门,在重庆银行担任主管后勤的副行长。黄性之作为重庆银行举足轻重的管理人员,工作踏实,殚精竭虑,为吸引资金内移、筹集抗战经费、凝聚抗战力量做出了积极贡献。由于工作繁忙,他远在富顺怀德老家的母亲病重,他也无暇回家尽孝。抗战进入决胜期,重庆爆发霍乱,由于黄性之整天忙于工作,无暇顾及家人,哪晓得,他年仅19岁的三子黄芳宗竟因染上霍乱而英年早逝,让黄性之悲恸不已,泪写《悼儿联》:“一朝两夜成孤鬼;双老百年哭小儿。”
新中国成立后,黄性之离开重庆银行,回到怀德安怀砦老家,辟馆教书。一日,由他口授,让四弟黄裳的儿子黄芳才用毛笔书写了一封信件给刘伯承,大意是叙旧和他目前的境况。刘伯承在回信中让他尽快出来工作,为新中国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时,黄性之选择了在怀德镇恢复已经关闭了二十来年的广生堂,坐堂号脉,为患者解除痛苦。工作之余,黄性之重修族谱《广生堂重载生庚谱》,并作《广生堂重载生庚谱序》。这个族谱是根据《清光绪十九年东湖祠黄氏族谱》修订完善的。经过黄性之修订完善后的这个族谱,传递出许多不为人知的历史信息。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黄性之终因积劳成疾,瘫痪后病逝,享年65岁。黄千红/文
编辑:张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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