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滩(现为艾叶镇)西岸曾是荣县的一个边远小村庄。随着旭水河沿岸盐业的蓬勃发展,盐场井灶从下游的河街、老街一直向艾叶滩不断蔓延,一时间,艾叶滩岸边已是天车林立、灶房遍地,其上游还出现了有三百多口火的大型盐业工场。盐业生产扩大后,生产原材料的运输就成了最大难题。当时的运输主要靠旭水河中的木船水运。荣州煤炭下运到贡井是水运,东源井生产的盐巴出川是水运,但艾叶滩梗塞其间,成了水运的极大障碍。因此,人们一直考虑对艾叶滩进行综合整治。在整个整治过程中,石匠发挥了极其特殊的作用,凭着简单的石匠工具和一双手,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一夜之间开船槽
早在清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有人就提出:在艾叶滩西岸打开一条船槽,让船和木筏顺利通过。不过,这个好建议却遭到附近村民的反对。村民们说:“艾叶滩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风水宝地,怎么能开肠破肚呢?”村民们的反对让橹船帮的老板们十分着急:盐业要发展,整治河道迫在眉睫。
他们急中生智,跑到古佛寺找到鲁班会的石匠们,经过一番鼓动,组织起了几百个石匠。在橹船帮出资和组织下,几百个石匠竟在一夜之间,把船槽开成了,而且是梯级船槽。船槽修好以后,荣州运煤炭的船可以从上游进入船槽上一级,在关闭上游水闸后放水降低船槽的水位,就这样一级一级地让木船平稳过度到下游。如果下游的木船要过度到上游怎么办呢?后来匠人们又在船槽上方安装了绞车牵引,这样木船也能从下游平稳过度到上游去。看到船槽带来的便利,村民们的非议也就偃旗息鼓了。据说,艾叶滩这个梯级船槽比巴拿马运河开凿的时间还要早。
修水利创造奇迹
值得整修的还有堰闸。堰闸的位置在船槽上方百米处。最先的堰闸十分简陋,是用蔑包子装上沙石堆积起来的。其作用是为了提高上游土地河的水位,以便行船。土地河上,既有盐船,也有煤船,还有木筏、竹筏穿行。年深日久,蔑包子堆积的堰闸开始毁坏,不得不改做石砌堰闸。这又是鲁班会的石匠们到山上取石材,重新修造成石堰闸。这才保证了土地河上游船筏的畅通。
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在堰闸和船闸之间修建了平康桥,成为连接东西两岸陆路交通的纽带。这又是艾叶滩鲁班会石匠们的杰作。这座桥在当时还是十分壮观的:桥为石拱桥,全长56.4米,宽6.4米,高8.92米;桥上石栏89个,其中右边51个,左边38个,桥拱5个。此桥为大盐商张三和出资修建。纵观艾叶滩整个水利枢纽工程,可以说全是鲁班会石匠们创造的奇迹。
技艺精湛雕佛像
天池山的天池寺在艾叶北端,原系峨眉山大乘寺的分寺,重建于明洪武年间。天池寺建筑面积7193.85米。由大雄宝殿、三宝殿、藏经楼、观音殿、药师殿、二十四珠天壁、万佛塔等组成。大雄宝殿为木结构,面阔三间25.4米,进深一间10.8米,通高12.9米,抬梁式兼穿斗式梁架,重檐悬山式屋顶。殿内除释迦摩尼塑像外,值得一提的是两边还有十八罗汉。
这十八罗汉是在老和尚石惠生主持下完成的。老和尚手下只有两个老师傅,其余都是年轻石匠。他们从山上取回石材后,运到旭水河边的千佛寺。在老师傅的指导下,石匠们精雕细琢,花了好长时间才完成了十八罗汉的雕刻,最后才抬到天池寺大雄宝殿内安放。这十八罗汉个个神态各异,栩栩如生,让人不得不为石匠们的雕刻技艺所惊叹。此外,寺内的万佛塔更是石雕的重叠矗立,也能体现出石匠们的技艺精湛。
山上取材出杰作
说到山上取石材,就不得不提附近山上不乏黄沙石岩层。石匠们往往在破土后的石层平面上,画出一个长方形,然后用小锤击打凿子,在长方形的三边开槽,以形成长方体。然后再在长方体外端下面0.6米处凿出楔位,抡起大锤击打楔子,让整个长方体逐步脱离石岩。石质长方体还可以用楔子改小,以便使用,一般是改为长0.8米,横切面积为0.6见方的长方体石材。这种石材可以由六个人抬,转运方便,俗称“六牛石”。这种六牛石多用来砌石坎、桥墩、石基等等。
这种长条石有它的大用。旭水河下游石匠们修建了一座桥,叫中桥,其桥面就是用长条石铺设的。中桥的独到之处在于,石与石之间,除了用灰浆填缝以外,还用马鞍型铁楔加固。中桥全长52米,有5墩4孔,是清嘉庆年间建成的。中桥上面100米处,还有一座堰闸。这个堰闸十分雄壮,全长61.5米,堰闸前有二十级垂带型踏道。中桥和堰闸之间有一个大水沱,堰闸中间开出一个大船闸与水沱相连。水沱西侧是古盐码头。这些都是石匠们的杰作,具有较高的历史价值和科研价值。
长条石还可以做山门和牌坊。曾经属荣县管辖的贡井就有43个庙,这43个庙的山门绝大多数都是用长条石竖立砌成的。说到牌坊,贡井“左将军府”牌坊最壮观。左将军指的是辛亥革命的英豪谢奉琪。早年,谢奉琪与吴玉章同在旭川书院读书。维新变法失败后,荣县几十个学子前往东洋留学,谢奉琪、吴玉章、但樊辛、龙鸣剑均在其中。谢奉琪曾经在日本学习化学,并参加同盟会,后来和熊克武、黄复生研制炸药。 回国后,受孙中山先生委派在四川发展盟员,同时到川南叙府一带发动起义,因奸人告密而被捕。最后在叙府英勇就义。民国时期,孙中山以总统名义令陆军部抚恤谢奉琪烈士为:“陆军中将左将军阵亡例赐恤”,烈士故居命名为左将军府。牌坊上面“左将军府”几个赫然大字在我儿时的脑海里留下了十分难忘的印象。同时,那牌坊的气派和精美石雕也保留在我的记忆中。
泥、木、石三帮都是鲁班的传人,三帮在古代建筑中往往是三足鼎立,石匠是三帮中重要的一角,所以石匠单打独斗也是非常精彩。艾叶的石匠创造了一个个精彩的奇迹,值得世人追忆。邱昌新/文
编辑:张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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