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早就听闻自贡有一位“蝶禅”,最擅长画蝴蝶。久闻不如一见,春暖花开的季节,在作家余仕清的引荐下我终于有幸见到了“蝶禅”罗美新老师。这位执着、率真的“老顽童”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穿过贡井的繁华熙街,好不容易找到了罗老师的家。一脸洋溢着春光般灿烂笑容的他瞬间把我们萌化了,心也开始随之敞亮起来。我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老者:慈眉善目之间喜笑颜开,举手投足间却透出一股子倔劲,声音洪亮但语调平和。
进屋后大家认真倾听着老先生对蝴蝶的趣谈和经历,同时也都知他藏有宝贝,不拿出来开开眼界哪肯罢休,嚷着要一睹真容。随后,罗老师找出一个黄色锦缎盒,取出一幅长8.3米、内宽0.24米的绝美画卷。这是罗老师甲午年金秋绘好的一幅《百蝶图》长轴卷,上面有好些名人的题跋。
这墨笔勾勒的百蝶图最考究笔法和结构了,整整一百只姿态各异、神态逼真的美丽蝴蝶,不同品种、不同花纹和形态,没有一只雷同。有凤蝶、粉蝶、蛱蝶、环蝶、灰蝶等蝶系品种,目不暇接的蝶儿像在漫天飞舞,看得我是眼花缭乱。生宣纸上能画出如此精美绝伦的蝴蝶,得有非常深厚的绘画技艺和功底,罗美新所画过的蝴蝶早已超过万只,普通的一只没骨工笔蝴蝶完成需要三小时左右,着色复杂的基本上要用一天时间。所以,这些纸上的蝴蝶才能栩栩如生,宛若要从画里飞出来。罗老师说:“想要把蝴蝶画好,必须爱蝴蝶、了解蝴蝶,看它每一个不同的动作。复眼、触角、前后翅膀、腹部、腿都会有不同的姿势,蝴蝶是有心情而且有思维的......”我傻傻地听着。感觉自己好像也变成了一只美丽的蝴蝶。
随后,罗老师又拿出几幅工笔作品。上彩后的蝴蝶更是形象逼真、美不胜收,五彩斑斓的翅膀有的似绸缎、有的粉嘟嘟的,似在扑腾,圆圆的小眼睛好像还有不同的小眼神。咦!它还瞪着我看?我实在忍不住心底的好奇,悄悄伸手摸了摸它的小眼睛和肥肚子,这一摸不打紧,吓我一大跳!我真的摸到蝴蝶的小眼睛都瞪出来了!肚子鼓鼓的好像还有绒毛!罗老师见此,解释说,原来这是一种不勾边、重叠着色的没骨工笔绘画技法,需非常敏锐的洞察力和娴熟的绘画功底,而且画蝴蝶的过程中不能停顿、不能边画边想,必须心中有了蝴蝶的模样、体态、才能画出一只栩栩如生、轻盈翻飞的美蝶。也就是要胸有成竹才能栩栩如生。
饱了眼福后,罗老师趁兴为大家现场作画。他带上老光镜,生宣纸铺开,手执一支细细的画笔在宣纸上轻轻勾描,从翅膀到身躯,从眼睛到细腿儿。一层又一层重叠着色,色彩一次又一次地艳遇,最后再画上两只长长触须——此为画龙点睛之笔。我屏住呼吸,感觉踹口大气都会被蝴蝶警觉而飞走。抑扬顿挫间,一只小小的丝带凤蝶就与我们初见了,像是罗老师刚从花园里带出来一般,鲜活、灵动而富有思想。书画家黄宗壤曾提笔写诗赠予罗美新:“蝶阵横空舞态翩,芳菲遍野柳如烟,庄生一梦真堪羡,遽遽何如栩栩然。”看着、吟诵着就陶醉了,我真想问问蝴蝶:“你是梦中的庄生,还是蝴蝶泉边的霞郎?”
听闻罗老师白天画画,晚上还要练字,一坐下来常常就是不知饭点、不晓黄昏。我们问他“不累吗”,他笑呵呵地用两个字概括了自己这份执着:“好玩”。这句话让我想起画家老树也说画画好玩,看来“好玩”到极致是一种度也是一种境界啊!罗美新老师数十年如一日对绘画艺术的不懈追求令人敬佩。看来,能在“玩”的过程中玩出韵味、玩出思想是“老顽童”的秘密武器。
看他画蝶时精益求精,细致而专注的样子完全不像是马大哈。曾经他的一幅作品被省画展评奖,展览完后他兴致勃勃地把得奖作品拿回了家。几年过去了,画界的朋友想看看证书,他才恍然大悟:“还有证书啊?”这件事被朋友们当成了典型马大哈的笑话,他还跟着欢喜得个不亦乐乎。蝴蝶由心生,艺术人生的升华还原了人性的本真。罗美新淡泊名利、乐观豁达的精神感动了人心也融入了自己的作品。
自古爱蝶的人很多,关于蝴蝶的诗词、典故数不胜数,而破茧成蝶的蜕变,痛苦而艰辛,短暂的生命却汇集了灵性。
窗外的春光已明媚得桃艳,一只小蝶轻盈飞过。有禅心的人总能在光阴中静默修行,摆脱桎梏,把一切过得妥帖安暖。廖春燕/文
罗美新简介:1949年出生于四川成都市大邑县,现居自贡市贡井区。幼年开始就酷爱书法和绘画,最擅长没骨工笔蝴蝶和仕女图。1974年到自贡长征机床厂工作后从师胡玉龙。后成为中国著名书画家号称“蝶痴”万钟的得意门生。罗美新所画的蝴蝶既传承恩师万钟的真髓又有自己的大胆创新,可谓独树一帜。
编辑:张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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