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97年到2002年,我所在公司的电动恐龙展、科普机器人展在全国巡回展出,做为展览负责人,我带领一帮同事,足迹遍布全国各地。我们负责布展、维修工作,和合作方共同经营展览,一个站点的展期一般为两个月时间。弹指一挥间,那些异乡的岁月已离我10余年,但那些青葱年华中走过的路、遇到的人,却深深镌刻在我的记忆里。
身处异乡为异客,吃住行尤为不便。我们离家的行囊中,每次都少不了干海椒和郫县豆瓣,有了这两样宝贝,我们虽在他乡也能炮制出美味的家乡菜。但菜少人多,须眼疾手快,如果反应稍慢,肉嘎嘎眨眼间会被同事们洗劫一空。住的地方我们不敢挑剔,一般合作方只提供两间房,男女同事各一间,一人一张单人床。1999年春,在杭州柳浪闻莺公园举办恐龙展时,我们三个女同事住在一间简易小屋里,这时正是江南的梅雨季节,几乎天天下雨。我们的三张床移来移去,都没法不淋雨,于是每天晚上,小雨滴滴哒哒从房顶滴落,滴到我们的脚上,或滴到我们的枕头上。有时住宿条件会很好,在上海闸北公园时,我们就曾独占一幢小楼,女同事的房间里,还配有一架风琴。于是每天晚饭后,同事们就要忍受我发出的噪声——那是我用一指禅弹奏的《粉刷匠》《小星星》等幼儿歌曲。
离家千里,我们都特别想家,一般半年左右回趟自贡,享受几天亲情,又匆匆踏上旅途,春节也不例外。1998年春节,我们在嘉兴科技馆过年。年夜饭我们做得很简单:一条鱼、一盘蔬菜、一碗汤,但大家吃得很香。那几天正好电视坏了,我们连春晚也没法看,早早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飘舞的鹅毛大雪,默默咀嚼“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滋味。第二天去菜市场买菜时,我们全傻眼了:平时熙熙攘攘的菜市场竟然空无一人!我们恍然大悟:原来大年初一嘉兴菜市场不开业!因当年的科技馆离市区很远,我们只好在一家小店买到一些鸡蛋和方便面。于是大年初一那天中午,我们的饭桌上赫然摆放的是:一条被吃得七零八落的鱼、一盘炒鸡蛋、一盆鸡蛋汤,实在没有其他材料了,因为站上没有冰箱,我们都是现吃现买,蛋汤里加的一点葱花,还是过年那天做鱼剩下的。初二、初三,我们兴冲冲地跑到菜市场,然后灰溜溜地回来。终于,初四开始菜市场正常营业,这时我们已和鸡蛋相伴几天了。
异乡的岁月,虽然条件艰苦、工作繁重,但我们苦中作乐,天天忙碌而充实。工作再忙,我们也不忘去当地的旅游景点逛逛,杭州西湖、无锡太湖、厦门鼓浪屿等知名景点,都留下了我们匆匆的脚印。我喜欢杭州小家碧玉的风韵,雨天的西湖山色空蒙,淡淡的水雾弥漫在湖面,“三潭映月”在细雨中隐约可见,一条条游船缓缓驶过,好一幅婉约、清新的水墨山水画!晴天的西湖碧波荡漾,柳树舒展着柔美的腰身,漫天飞舞的柳絮欢快地追逐着阳光和湖水,而夜色中的西湖则别有一番情趣。西湖的故事很多,没有三四天是读不完的。
因公司业务转型,展览业务停办,我现已很少出差。五年异乡生活,开阔了我的视野、历练了我的胆识、丰富了我的人生。夜深人静时,我总会想起那些挥洒过汗水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重新踏上那一片片热土,找寻当年的点点滴滴呢?邬永红/文
编辑:张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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