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幼云
这天早晨出门,五月的阳光快意地铺满大地,满目青翠,遍野花香。这样美好的时刻,却传来不幸的消息——老师病危!
我立即通知几个平时联系密切的同学前往五医院看望。踏进医院住院大门,我被眼前的一幕幕惊得目瞪口呆:医院走廊上,有的病人在傻痴痴地笑,有人在哭爹喊娘痛哭,有人跪在地上祈求上苍的原谅……为防意外,许多年迈的老人被捆在病床上,满脸痛苦地挣扎……太多已经完全失去意志和生活自理能力的老人们,正在饱受病痛折磨,其状之悲凉,让人深深痛惜!
我们来到老师病床前,她已经衰弱得仅剩一张布满老年斑的皱皮包着骨头,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和进食管。医生告诉我们,老师已经脑昏迷,就吊着一口气,这口气,可能是立即停止,也可能是好几年。
当年的老师是何等的青春靓丽,光彩照人。她教我们的音乐课,她那一袭黑色长裙,婀娜曼妙的身姿,精致白皙的脸庞,良好的家庭教养,使她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都女人韵味十足。我们都期待着听她的课,脚踏风琴前的她,端庄秀丽,纤巧的十指让那架破风琴发出优美悦耳的旋律,深深撞击和陶醉着我们的心灵……那是一场怎样的精神盛宴!老师把纯粹的音乐以及纯情女人的美,在我们面前做了最好的诠释。
老师是北方人,因与男友的缘分,结婚后同老公回到了自贡。时常,她会怀念她的老家,她的北方。而今,老公已去世多年,一双儿女远在大洋彼岸成就事业,就剩下她多年一人黯然度着晚年。
老师的病房里,另外还住着三位老人,一位与老师年龄相近的老人,也是退休教师,另两位年岁稍小一些,也都病得不轻。在与陪护和护士的闲聊中,我知道了这些老人,既受病痛折磨,又内心极其孤独。那位也是教师的老人,一生养有6个儿女,如今,个个儿大女成人,家境都好,可老人住进医院大半年,却没一个子女来医院看望一下。老人一直处于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的状态。清醒时,她会数落孩子们的不孝,她说当年生活的艰难,养育几个孩子的艰辛……
另一位婆婆与这位老师的经历有些相似。她也是这家医院的老病号,久病床前无孝子,孩子们已经有点烦了,反正有医保,尽量在医院能住多久就住多久,他们的内心就期望着医院的一纸死亡证明。只有那位一生没有上过一天班的家庭妇女,她的那个靠擦鞋为生的大儿子,时刻照顾在她身边,随时为她擦洗身子,端屎倒尿。母亲想吃什么,他就回家去做,时常做好的菜,端到母亲面前。
我的老师,教了半辈子书,把孩子送到美国去了,遂了自己的心愿,更圆了子女们的梦,自己却孤老终身。
我围绕着病房慢慢转悠,呈现在眼前的各种生命的病态,凄楚的状态,让人视之哀叹,所有生命的尊严都是在患重病和生命的尽头消耗殆尽。
我想,要维护生命的尊严,延长生命的快乐,让人人都有准备有步骤地进入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那就从我们现在开始做起。
我们先得让自己有强健的体魄和良好的心态,有一颗欣赏的心,就到处都能发现美、寻觅到快乐。
现在开始检点自己,重视亲情,拥有友情,不至于在人生尽头,没有真情的润泽。
生命的尊严总是在岁月的风雨里一点点逝去,而要维护尊严,当要珍爱自己,丰富完善自我,少留遗憾,能有听鸟鸣闻花香的心境,任何境况都心绪不乱、心态安然、步调匀称的行走在人生的四季里。
编辑:范秦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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