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顾村两个字,我总感觉是某个村庄的名字,又或者是和逝去的诗人顾城有什么联系。其实,顾村只是上海宝山区很普通的一个镇,近几年人们对于顾村的认识,是因为这里诞生了上海市最大的郊野公园——占地面积达6500亩的顾村公园,以及每年在这里成功举办的樱花节。
我们到来的时候,樱花正好开放,赏花的人群冒雨前行,生怕错过了满园春色。我们此行主要是拜访深居于此的富顺人陈老先生。按照习惯,临行之前我在百度上搜索了一下,想提前了解一些关于陈老的信息,没想到这是个十分低调的老人,没有在网络上落下任何痕迹。据富顺文化局的明雪梅介绍,陈老从事收藏多年,不仅藏品极为丰富,而且在文化研究上很有造诣,退休后一直定居上海,每年也会回乡一两次,但他却不愿意过多惊扰他人。
刚下飞机,我就收到了陈老发过来的一串微信,说他已经叫儿子陈欧到机场接,他在顾村等我们。我赶忙回拨了过去,听得出,电话那头陈老的声音洪亮而兴奋,说家乡来客人就是大喜事,今天无论如何要好好喝一杯。
我们和陈老都是第一次见面,但见面的场景却和老熟人一般。陈老首先带领我们参观他在顾村公园的一个古生物化石展览馆,这个馆已经位于公园深处,四周绿树成荫,还有一条舒缓的溪流侧身而过,两层楼的展馆布局在这里,显得清幽而妥当。走进展厅,映入我们眼帘的,就是排布得十分紧凑的化石标本。陈老对于这些藏品自然是如数家珍,每件标本对于他来说,都是亲切可感的,充满了回忆,像是一个个历经岁月的老朋友。如此壮观的场面,我是第一次看到,连同行的曾总都赞不绝口地说,即使再增加一半的展陈面积,这些展品也显得过于密集。这也正是陈老所焦虑的,他说现在政府已经在顾村公园旁边规划了地块,在里面要专门建一个标准的展馆,到那时这些标本就算是真的有了一个归宿了。
陈老告诉我们,他已经退休十年了,这些年来一直在做一件事情,就是要给自己花了几十年心血收集到的藏品找到合适的地方,让这些留存下来的历史文化遗产发挥出作用,既能够让它们得到妥善地保护,又能够让更多的人去认识和了解它们蕴含的价值。陈老说这是他的目标,也是心病。
小坐一会之后,我们便随陈老到他正在建设的博览园。博览园与顾村公园仅隔着一条双向六车道的公路,不远处便是地铁7号线的站口。因为下雨的缘故,工地上仅有少量的工人在施工,绿化部分已经接近尾声,许多栽植的树木开始吐出新绿,陈老从2000多公里外的兰州运到上海的景观石,已经陆续安装起来,这些造型各异的大个子,注定要在这里永久安顿下来。经过长长的一段工地,陈老把我们带到了他现在的仓库,说是仓库,其实就是临时搭建的一排工棚,当我们走近了才发现,这里完全是另外一个洞天,因为收集的各种旧物实在太多,根本没有办法进行归类整理,只是稍有区别地堆砌起来,能够遮挡一下风雨,如果在远处看,俨然就是一堆堆被废弃的建筑材料。陈老收藏的旧物种类十分繁杂,除去石刻、佛像、徽派老建筑这些主要的门类,还有牌坊、砖雕、石磨、农具等等,甚至还收藏有灯笼,这些灯笼来自全国各地,2000多只灯笼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小的山峰。望眼这些相互依靠的灯笼,同行的曾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没想到一件小小的民间物品,在这里居然形成如此庞大的聚合,如果这些灯笼能够集体在自贡这座灯城出现,那该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呢?陈老深有感慨地说,这些东西如果能够落户在家乡自贡,也算是回到了家乡,这也是我的心愿。
第二天离开顾村。临行时,我们和陈老约定,这个月底陈老回家乡实地走访一下,既有足够的时间聊叙乡情,也为他的这些宝贝找个合适的家。 高仁斌
编辑:张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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