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力华
3月16日, 老父亲突然呕吐不止。经过检查,父亲被诊断为重症胰腺炎和化脓性胆管炎。紧接着父亲被送进了四医院的ICU。
父亲住进ICU的第二天是我的生日。在规定的探视时间,我见到了父亲。父亲插着胃管、尿管、输液管、手脚被缚、禁食……病床两边设备仪器琳琅满目……各种先进的见所未见的骇人听闻的医疗手段在94岁高龄的父亲身上实施。尽管在里面所遇到的每一个医务人员都轻言细语耐心细致有问必答,但是仍然感到寒气逼人。在伟大的医学科学面前,感情异常苍白,任凭你心如刀绞面无血色冷汗似雨浑身颤栗。
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这就是爱,稀里又糊涂……
当天晚上,我心绪混乱。各种各样的担心撕扯着我……查询百度后得知,重症胰腺炎是一个很凶险的疾病……朋友告诉我,能够活着走出ICU是天大的造化……父亲患有重度阿尔茨海默(老年痴呆),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人的视线。现在他身患重病且一个人在病房!
之后的每一天的探视,都发现父亲在变化,在恢复。昏迷中的父亲睁开眼了、父亲脸上出现红润了、父亲开口说话了、父亲偶尔能认出我们了…… 冥冥之中,我感到父亲正在现代医学的鼎力相助之中奋力创造着生命的奇迹。原先在我眼里阴森森的ICU,变成了生机盎然充满希望的春天。
待父亲的各项指标正常之后,他从ICU转到了该院的消化内科住院观察。
在进入消化内科之前,通过鼻腔插入的胃管是用创可贴粘在父亲上嘴唇的。我们都知道,男人的嘴唇是有胡须的。每当看到贴在父亲嘴唇上的创可贴时,我的心都会忍不住地滴血……那该是一种多么巨大的疼痛啊……
消化内科的护士第一次给我父亲清洁胃管时,把创可贴反转固定在鼻孔上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顿时让我泪流满面——人性的温暖使得眼前这个年轻的护士充满圣母的光芒。遗憾的是我没有记下那个仁慈的的护士的姓名,只记得她美丽又苗条。
祸不单行。胰腺炎刚刚得到控制,导致胆管化脓的元凶胆结石又兴风作浪了。
由于当时四医院肝胆科的有关设备出现故障,父亲转到了一医院的肝胆科。
94岁的高龄,重度阿尔茨海默患者,加上胰腺炎高血压前列腺等等等等浑身是病一地鸡毛……不做手术则不能进食;做手术,微创不适宜,ERCP不适宜,只有开刀……开刀要面临出血关,麻醉关,引流关……还有阿尔茨海默症患者的毫不配合等等,父亲无意之中给医生出了一道难题。
面对困境,我们明确表态:父亲的病除了手术,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父亲若熬得过手术关,那是老人家的命,我们感谢上苍;若熬不过,我们认命……绝不追责任何人。
人在束手无策无能为力之时往往会求助于虚无的神灵。
紧锣密鼓之后万事俱备,父亲终于上了手术台。
我们以为父亲术后一定会再进ICU, 没想到父亲术后生命体征良好,直接被送回了普通病室。
老父威武啊!
术后第三天,父亲去掉引流管;第四天去掉尿管:第五天开始进食……
春风又度玉门关。
编辑:周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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