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 玉
我几岁的时候,外婆还健在。每到夏天,她就会为我们一大家子准备一些清凉解暑的饮食:绿豆汤、凉糕、凉虾、冰粉……其中我最喜欢的就是冰粉。
那时的冰粉不是像现在这样买一袋冰粉粉倒进水里搅一搅就好了,而是用冰粉籽手搓出来的;那时吃冰粉也不像现在这样花哨,要加花生、芝麻、葡萄干、坚果之类的在里面,只加入一两勺熬好的红糖,就可以了。我吃的时候,总是喜欢用勺子把冰粉搅得碎碎的,让红糖与冰粉充分地融合,再慢慢地喝下去,顿时觉得整个五脏六腑都被那凉丝丝甜蜜蜜的滋味浸润着,感觉自己就是最幸福的孩子。
外婆去世了。开始的几年,妈妈也会给我做手搓冰粉,但随着妈妈的类风湿越来越严重,市场上的新产品——“冰粉粉”就代替了手搓冰粉。从超市买回一袋冰粉粉能够调出一大盆冰粉。可这样的冰粉吃在嘴里只有一种胶质感,没有了手搓冰粉的细腻柔滑。慢慢地我不喜欢吃冰粉了,偶尔会到小吃店里吃一碗,却找不回小时候的味道了。
前几天,我突然心血来潮,在网上购买了冰粉籽,决定自己做手搓冰粉。
在妈妈的指导下,我首先烧了一壶开水冷却,再准备好纱布袋,取适量的生石灰放进小碗里加入凉白开备用。待开水冷却后,倒一点点在小盆里,将适量冰粉籽倒进纱布袋,系好袋口,放进小盆里用手揉搓一会儿,就会感觉有黏黏的液体从纱布口袋里流出,刚开始搓洗出来的这一点儿可以不要,因为冰粉籽不能洗,又怕不干净。接着再把纱布袋放到盛有更多凉白开的盆里慢慢地揉搓,你会感觉到有更多的黏稠的胶质液体从纱布口袋里流出,流到手上、流到盆子里,盆子里的水慢慢变得浑浊起来,不用着急,继续揉搓,直到纱布口袋里流不出什么液体了,再把纱布口袋取出。
接下来关键的一步就是放石灰水到盆里。如果这石灰水放少了,就无法凝固成冰粉;反之石灰水放多了,冰粉就会变硬,也会有一股浓浓的石灰味道,不好吃。我按照妈妈说的一边将石灰水倒进盆子里,一边用筷子轻轻搅拌,当感觉到盆里的液体变稠时,就不再倒石灰水了。接下来就是静等它凝固成冰粉。
约摸20分钟的样子,冰粉大功告成了!兴奋不已的我赶快拿出碗和勺子,为家里的每个人盛了一碗,再加入妈妈用红糖块、冰糖和白糖一起熬好的糖水。我快速地将碗里的冰粉搅碎,迫不及待地舀一勺到嘴里,那凉丝丝甜蜜蜜的味道,似乎是记忆里小时候的味道,似乎又不是。但嘴里和心里的那份甜蜜,却是真实的存在……
编辑:范秦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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