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仕远
我的办公桌抽屉有三层。我有一个习惯,一学期末,要将抽屉整理一遍。暑假值班,闲来无事,我决定整理抽屉。整理到第三层,拿出书本等物品,一枝塑料玫瑰花扑入我的眼帘。玫瑰花微微褪色,用彩色塑料纸包裹着,颜色并不相宜,但包裹还算细致。
我想起这枝塑料玫瑰花的来历。
他叫丁万友,是一位严重智障的学生。他父母离异,由母亲抚养。母亲在广州打工,他常年与外婆外公住在一起。去年6月,他被招入学校。本来,他不应该到我们学校读书,其母亲坚持让他学习一门技术,加上他在初中学校能够基本自理,学校同意了。可能是开学报到时他外婆把他送到我办公室,将他托付给我,且我带他完清入学手续,安排好他住宿的原因,他对我十分依赖。我替他保管钱物,他每周一领取零用钱,每周五领取回家的车费。我们渐渐熟悉了,他能准确记住班主任和我的名字。
我非常同情他。他除了智障外,还得了一种怪病,从头到脚,皮肤长满一层黑色的壳,春夏脱落,秋冬重新长出。在学校,他几乎没有朋友。但我能与他摆龙门阵,听他诉说,教他基本生活常识。
他每天上下午都要到我的办公室找我说话。我不在,他会四处打听。课间,只要看见我,不管我在干啥,他都会高声嚷:“杨老师,说好了的,星期三下午用你的电脑。”即便是他在上课,我经过他班教室,他一看到我也会朝我眨眨眼睛。他很爱打游戏,在学校碰见我就说要用我的电脑。我不想与他纠缠,同意他用我的电脑,约定好每周三下午放学后,他到我办公室使用电脑。
我的电脑很老,开机不畅,速度很慢,他不计较,只要坐在电脑前,就很满足。他很专注,不停地试,直到满意为止。他还经常修改电脑的桌面设置,并且叮嘱我记住不要改动,还非要教我打游戏。每当他完成一点,都十分开心,眼睛眯成一条线。这种幸福感,我很少体会到。他很诚信,尽管每次来我办公室想用电脑,但都忍着,无奈地拍着我的肩头说:“说好了的,星期三下午才能用。”有时,我不理他,他也笑嘻嘻说:“你忙啊!”说完就走了,可刚走到门口,他又折回来说:“要记到,星期三下午,说话算数。”
去年教师节是星期日,记得第二周星期一我刚打开办公室,他就拿着一枝塑料玫瑰花,一定要送给我。他说,他买了两枝,你一枝,班主任一枝,一枝一元钱。
看着他满脸笑容,感悟他的真诚与幸福,我也激动不已。
编辑:舒旭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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