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吃过午饭后,心里琢磨着将旧宿舍里的东西搬去新分配的公租房。水桶、棉絮、锅碗瓢盆,各种生活用品,乱七糟八,多而杂。不好搬啊……
突然,看到班里的几个学生正在操场上玩耍。立马,我打起了学生们的“歪主意”,心想:“喊他们帮我搬,又好又快。”于是,我朝人群中的他们一挥手,大喊道:“快过来!帮我搬东西!”招呼完,我才意识到,我说话是不是不够礼貌?然而,我话音还未落,六个学生就“飞叉叉”地向我奔来,热情而友好,开心又乐意。走进寝室,立马又问道:“老师,哪些东西是你的?搬哪些?”他们七手八脚,提袋扛包,仿佛是在完成着一项光荣而神圣的“任务”。
收拾完毕,我正准备把东西搬往公租房,又偶遇两位同学路过,他们立马向我奔来,嚷着问:“老师,还有没有?我要帮你,我帮你提嘛,分点给我提嘛?”积极又主动,热情而诚恳,仿佛担心来晚了错过了干活的“机会”。
我一细看,帮我搬家的都是班里的“学习困难户”,有的还是平时经常惹是生非的“坏孩子”。搬家,这项课外“作业”,让我发现了不一样的他们。通过搬家,能感觉出他们的纯粹耿直、勤快积极、不计较、乐于付出。看着学生们争先恐后的样子,我甚是感动,我立马掏钱“办招待”,每人一瓶鲜橙多以示感谢。
工作中,我总是在想,若学生把这些优良品质用在将来的工作单位中、家庭生活里,他们一定是出色、出彩的。成绩好,固然好,可有的孩子偏偏对读书不够“感冒”,而我们的社会也需要方方面面的人才。相信,远不止成绩。从教七年多来,学生们就是我的一面面镜子,让我时时刻刻“照镜子”、时时刻刻能够“正衣冠”,不断更新着我的教育观、学生观。
还记得刚参加工作时,特别爱吃鱼。因嫌弃外面处理得不干净,我经常自己杀鱼。有一天,我正在水池旁杀鱼,战战兢兢、摸摸梭梭、刀法极不娴熟。班里的“调皮蛋”小Y路过水池,立马挽起高高的衣袖,朝我跑过来说:“雷老师,你让开,我来帮你杀鱼。”我将信将疑地问道:“你会吗?”没想到,小Y三下五除二,几分钟就把鱼处理完毕,动作娴熟而利落,让我佩服不已。他说:“我在家就喜欢弄鱼,so easy!”当年,小Y同学论成绩不算好,但富有正义感、勤快肯干,也极富个性。作为师长,因为他学习不够细致严密,偶尔也会批评他,但从心底佩服并赏识他那超越同龄孩子的个性与思维。后来,通过他执着、坚持不懈的努力,现已是东北某大学的学生了。
陶行知老先生曾说过:生活即教育。教育中有生活,生活中也有教育。要让生活融入教育,教育进入生活,塑造学生健康的人格,会生活是人的第一要务,绝非冷冰冰的“分数”。工作中,我经常调侃同学们:“有的同学,只要不说读书的事,什么都好说,一提读书就直呼‘头疼’;也有的同学爱读书,学习有天分,除了读书优,其余的可能也是‘忧’,诸如人际交往、动手实践能力、抗压能力等等。”
曾经在一次交心谈心活动中,一名“后进生”悄悄地告诉我:“老师,你喊我读书、背单词,反正喊我做与学习有关的一切事,比喊我挑大粪还恼火,怎么办嘛?不是我不想学。”言语真诚而又充满了无奈。坦诚地讲,我非常心疼这些一提读书就喊头疼的同学们。读不得书真心恼火啊,天天面对“天书”,毫无成绩更无成就,似折磨,是折磨。当下是精英教育盛行,成绩好,老师夸,父母爱,光环多多,似乎有分数就可以遮百丑了。而那些所谓的“坏孩子”,因为所谓的分数暂时“一塌糊涂”,原本身上拥有的其他天分、才华被冰冷的“分数”淹没了,严重的还可能失去自我,毁其一生……
如今,我时常回想起2014级的同学们。那时,我刚毕业参加工作,年轻气盛,更不懂得教育的智慧与艺术,对学生的要求也近乎苛刻,教学、班级管理都急于求成,却忽略了教育是个慢工程,得慢慢来。最终,虽然取得了一点点所谓的成绩,但现在我时常陷于深深的自责中。那时在英语教学中,为确保质量,我实行“人人过关”(即单词听写、默写、作业每天要求人人必须按要求过关,否则午间留下来饿饭,并要求家长来领人,若家长态度不端正还要因此被我数落)哎呀,天啦!正在长身体的年龄,竟要求别人饿饭!现在想来真是罪过,罪过!写到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2014级2班、6班的学生们对我的理解、支持还有热爱与依恋。我总是说:你们将是成就我职业生涯永远的“初恋”,而我却如此残忍地待你们,真抱歉!
我时常反省自己:“英语相比其他学科,本来就更有难度,特别是对于农村学生,受各种条件的制约,学习起来就更困难。对基础差的“学困生”来说,学起来就难上加难了。”作为老师,对待学生,我们始终应看得更长远、更宽泛一点。或许有的“学困生”现在差一点,不代表以后就差啊!成绩差一点,也并不代表其他素养低下啊!正如每一朵花都有其花期,每一朵花都有其独自的芳香。
近年来,为了更好地照顾“学困生”,也为了集体的共同进步,我从自身做起,调整理念,端正心态;根据实际,量体裁衣,对症下药,特别呵护“后进生”,静待其成长。这样一来,有益于全体学生的生态良性成长。为此,我也从“非常严苛”变为“严格”再到“弹性要求”。坚持灵活安排,让学生自愿“受罚”,心悦诚服地接受“人人过关”,更不会让其挨骂受气还饿肚子。我想:把学生的心思理顺了,似乎比对学生进行“强灌”知识更管用。这样一来,相比以往,学生学得更虔诚,学得更舒心顺从,学生学业进步,师生关系融洽,可谓一举两得。
如今,每天清晨,上班路上我都会暗暗地告诫自己:“今天,我要严格要求课堂,严谨知识,更要善待每一个学生,特别是‘坏孩子’们。”当下,教育功利化、教育快餐化、教育精英化、教育“势利眼”越演越烈。优质生源,或许人人都爱,而“坏孩子”们呢?工作中,我们在做好优生培养的同时,更要注重“后进生”的转化与呵护,教育应坚持人性的培养与守候。
毕竟,未来成为“高、精、尖”的人才是少数的,所谓的“分数”也未必能证明人生的整个里程。我们更要致力于培养尊纪守法、勤劳善良的社会公民和普通的人民群众!
□成佳中学教师 雷露/文
编辑:舒旭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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