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胜秀
看柴静2013年推出的《看见》并不觉得陌生。她文中写到的新闻事件和人物大多在电视中看到过。这本书记录了柴静在央视十年的工作经历,写了她从主持《东方时空》《新闻调查》到《看见》的历程,写了她在采访中,各色人等给予她的感受、触动和思考,其中不乏对她自己工作方式的反思。书中选取的对象也是给她“留下强烈生命印象的个人”。文中有对著名的非典事件、药家鑫案、华南虎造假案、汶川地震的采访经历,也有对边缘人的采写,如虐猫者、吸毒卖淫女、同性恋者、超期羁押人、耍猴人,有对百姓关心的热点问题的调查,比如两会、环保、征地、选举、民权。这十年她用心看见的,理解、感受并领悟到的,使她从一个夜间节目主持人成长为一个懂人情、怀悲悯、客观理性分析世事、洞见人性与社会的慧眼人。
这本23万字的“旧书”我看得很慢,往往是一章读完之后还忍不住回读,重看那些作者在该章节中的细节描写,感受她所感受的,并对她在采访过程中、在节目制作过程中的自我反省和精彩语句默默叫好。
2006年的“虐猫事件”中,柴静通过采访发现,视频的拍摄者这么做只是为钱,拍下来卖给网站,一次2000元,比他一个月工资还高。虐猫的“高跟鞋女人”,是因为离异导致心理抑郁需要发泄。事件暴露的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和少数人暴戾浮躁的心态。在网友给他人贴标签,说别人没人性时,是否思考过事件背后的真相?
“药家鑫案”,柴静不单是简叙事件经过,而是走进药家鑫家中,探寻他的成长历程,分析他“疯狂冲动”的背后原因——是过分严厉的家庭教育,造成了他内心的恐惧,使这个平时并不招人厌的音乐系大学生犯下了不可修复的错误。这是两个家庭的悲剧。这是让人不再枉下结论、引人深思的社会事件。这也是柴静通过采访给观众的启示。
在与一个个采访对象的交流接触中,柴静曾蹲下来给“双城的创伤”中自杀过的男孩抹过眼泪,也曾抚摸过失去独子、躺在儿子床上恸哭的药家鑫母亲的背,当然还拍过那位终于接受采访的卖淫女的肩……她尊重每一个生命,从别人所经受的看见自己,认识自己,以记者的责任和担当去让呈现出的事实接近真相。为此,她在回顾中不断反省,反省自己是否在“演”?是否过于温情或凌厉,在同事、老师面前是否太“倔强”?她在反省中改变,在熬夜、奔波中忘我工作,让自己从“看见”中变得更宽容更有韧性。
喜欢这本“个人成长的告白书”,它是“中国社会十年变迁的备忘录”。它让读者从柴静平实、客观的叙述中看见了一个个普通人的生活,看见了生命、人性、社会和政治。愿我们都能从这本不可多得的自传性作品中反思、成长。
编辑:范秦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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