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千红
这飞轮是扯着才转动起来的。换句话说,没有扯,就不可能转;没有使劲地扯,就不可能飞快地转。那怎么个扯法,就要看地滚滚的了。
地滚滚是一个人,只个子偏矮,环身又大,像个鼓胀了气的轮胎,故名地滚滚。地滚滚会扯飞轮,娃儿们都爱扯开圈子看地滚滚扯飞轮,娃儿们把地滚滚水泄不通地围在中间,把地滚滚围得简直就像明星一样,星光璀璨。只见地滚滚把手上的飞轮扯得滴溜溜地转,还会发出呜呜呜的急速转动声。
其实,扯飞轮并不玄乎,就是一根竹片和一根麻索儿,顶多再加两块小竹片,而且麻索儿又细又短,竹片儿也又短又薄。究竟竹片有多短,中指拇那么短;究竟有多薄,米尺那么薄;那麻索儿有多细呢,麻索儿和老妈纳鞋底的麻索儿一样细;麻索儿又有多短呢,比手杆更短。
飞轮转得如此顺溜,看得我们眼花缭乱,其实,这玄机不在扯法,全在做法。我们不得不佩服地滚滚做飞轮的技术,的确,地滚滚做飞轮比扯飞轮更精彩。我们做飞轮,败就败在竹片上,主要是败在给竹片打眼子上,让我们一败涂地,前功尽弃。
给竹片打眼子,需要两个眼子,并排在竹片的中央,由于竹片不宽,两个眼子放在一起,铁钉一下去,力道使用不当,一块竹片顿时被崩裂成两块竹片。若用火攻,将烧红的钢丝插进竹片,竹片上冒出青烟,一个眼成了;再用烧红的钢丝并排着第一个眼子插进竹片,竹片上同样会冒出青烟,新的眼子即将大功告成。殊不知,两个眼子中间的隔断也在青烟中断裂,两个眼子瞬间变成了一个眼子,又是以失败结束。这一点上,地滚滚就是技高一筹,他给竹片打的眼子又小又光生,仿佛两个黏在一起的亲兄弟,又像两只晶莹剔透的小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们。
地滚滚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总是一块已经打好了眼子的竹片,他从他老妈纳鞋底剩下的麻索儿里剪下来一根,从竹片的一个眼子穿过去,又从另一个眼子穿出来,让麻索儿的头和穿出来的麻索儿的尾打了一个结,再把竹片调整到麻索儿中间,两边的麻索儿一边放一小块竹片,一只手把着一块竹片,把麻索儿连同竹片一块儿抛起来转圈,再转圈,又转圈,两股麻索儿藤缠树树缠藤一样地缠绕拥抱在了一起。只见地滚滚抓着麻索左右两端小竹片的左手右手两只手,左手朝左方扯,右手朝右方扯,两只手同时发力,中间的竹片滴溜溜地转,最终被地滚滚扯成一条直线,两股缠绕拥抱在一起的麻索儿被迫分开。不过,转动着的竹片,又带动着刚刚分手的两股麻索儿藤缠树树缠藤一样地缠绕拥抱在了一起。又被地滚滚分开,又被地滚滚缠绕拥抱在一起,中间的竹片在麻索儿地扯动中就像加了油一样,一直转动,停不下来。汗水把地滚滚的头发打湿,豆大的汗珠从头发间滚落下来,流淌在地滚滚红扑扑的脸蛋上。地滚滚很得意,还在使劲地扯,中间的竹片随着拼命地转,转成了雪白的飞轮。
这样,扯飞轮就成了地滚滚的保留节目,到现在,我们还忘不了地滚滚扯飞轮的动人场景。
编辑:范秦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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