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文邦
“我的主题是诉说,就是讲述我的感觉,用浪漫唯美的方式讲述我对盐场的一种情感。”这是本土画家曾鸣对井盐绘画的艺术态度。我很赞同这种家乡情怀的“诉说”观。对于历史遗存的古盐场,仅仅去记录是不够的,当故乡情怀在静寂中涌动时,笔尖在画纸上的每一次挥洒,都是画家一次次的真情倾诉。
第一次看见《盐都大观图》时,我就被画家的诉说深深震撼了。以24米的长幅描绘上世纪四十年代盐都全景,陆坚要告诉你的是横陈在他胸怀里的老盐都。为了完成这幅被人誉为自贡版的“清明上河图”,年逾古稀的他从2017年初开笔到当年年底润就,整整历时一年。他说:他创作这幅巨作,是他胸膛里乡情的一种迸发,“一种灵魂深处对故乡的热爱和对自贡盐业历史文化的珍视。”
以形写神是中国画最大的特点之一,它不重写实,重写意,表现的是作者的心像。在井盐绘画中,不论是老一辈画家还是年轻画家,都力图避免图谱式的表现,天车、庙宇、古街等具象都融入了自己的情感,化作了自己的艺术语言,在展现盐文化精神的同时,展现出自己眼中的家乡风貌。
艺术的诉说,能撼动人心,需要艺术感染力,更闪耀着生命的光彩。
“行遍欧西南北美,看山须看故山青。”1981年初夏,旅日友人李海天请张大千为其日本横滨新建的高级观光旅社画一巨幅挂壁。当时张大千年已八十有三,且疾病缠身,然而经过深思熟虑,张大千慨然应诺。他以从未去过、然而情结胸怀的庐山为题,泼染出一幅10.8米长、1.8米宽的巨构。他在画上自题诗云:“从君侧看与横看,叠壑层峦杳霭间。仿佛坡仙开笑口,汝真胸次有庐山。远公已过无莲社,陶令肩舆去不还。待洗瘴烟横雾尽,过溪高坐峨嵋山。”张大千一生没有去过庐山,却将庐山选作可能成为自己绝笔的题材,原来庐山之美,早在大千胸中酝酿,聚天地之精华,集江山之瑰丽,这就是画家意中的庐山,也即画家心中的祖国河山。如果再细读,那题画诗的最后一句为何是“峨眉山”?画卷上,庐山的群峰里不也耸立着峨眉山的峰峦?彼山亦此山,《庐山图》里诉说着出于蜀中的画坛巨匠张大千的多少乡愁!
从张大千的《庐山图》到陆坚的《盐都大观图》,虽然取材不同画法各异,但心中涌动的乡愁是一样的,都是在他们生命的高龄中用长时间绘成的。纵横挥毫洒丹青,满纸倾泼故乡情。
自贡画家们用画笔不倦诉说自己的家乡情怀为了什么?不就为了把井盐文化诉说给中国,而后再诉说给世界。虽然,井盐生产的辉煌已经渐渐远去,曾经遍布盐都坡坡岭岭的天车和笕管已成昨日风景,但一辈辈盐场人紧随时代的步伐没有停,在改革开放中永逐潮头的脚步没有停。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井盐画更需要本土画家们饱蘸生命的激情,创作出更多具有艺术感染力的力作,用更加独特而响亮的艺术语言,把自己的一腔乡情诉说给脚下这片广袤的大地,传与远方。
自贡画家们的“诉说”是一种使命,一种责任担当,一种把井盐文化之魂推向广阔视域的文化自觉。我们的领导者呢,听到这些饱含乡情的“诉说”,是否也该伸出自己的手臂推一推,把他们推得更高一些,让他们的“诉说”能打动更多有着故乡情结的人?
编辑:熊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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