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毛 进
儿时,我常与小伙伴去河上玩跳水。
记忆中的沿滩小镇,依山傍水,一条由石板铺就弯弯曲曲的街延伸数里,两边是低矮的木板房。小镇,犹如一个身着粗布衫帅气的男子,而釜溪河婉如一位身着绿色荷裙、婀娜多姿的漂亮女人,你看她正拂动着那绿色水袖、多情地将心爱的人儿揽在怀中……
此河,位于釜溪河中段,小桥成了上下河的分水线,河床高处为上河,低处为下河,落差约十四、五米高。水丰时,上河水往下游奔去,形成约100米宽的排瀑;枯水期,有专人在挢孔上码墩子断流。
凸在清澈河面上的两座大小“鱼尾”石,大“鱼尾”石,雄踞在上游河的架堰门旁,小“鱼尾”石,坐落在下游河的架堰门旁。有史料记载,内径10多米宽、高,100多米长庞大的架堰,与高出水面4米、长约50米的两尊鱼尾石,是当年冯玉祥将军来自贡抗日募捐时修建的盐运工程。
若有船到上游去,进了架堰后,有专人将下游堰门一闸,逐打开上游堰闸进行灌瀑,刹时,在轰鸣重叠不散的回音中,腾起一片似烟似雾的冲天水沫,在水流湍激泛起白色泡沫的浪花中,那些大小船儿被冲得直飘浮,这时候,船夫们得用撑杆和桨死撑住那些堰壁凹孔,以此不让脚下的船晃荡、飘摆、与其他船儿碰撞,也不至于使船上人立足不稳跌入激流中。当堰水涨平上游河时,数吨重的堰门一打开,各种船儿犹如千帆竟发,如梭般冲出堰门,末了,来自上河的船儿箭似的向堰门划去,鱼贯而入……之后,将堰门一合,下游堰闸数个喷水孔骤然齐排水,仿若奔出的是数条白色的巨龙,奔腾着把下河搅得天翻地覆、掀起巨浪,一时间,河面上布满了大小漩涡。待架堰水位降平下游河时,堰门打开,船如鱼得水一般,奔入辽阔的下游河。该架堰一次性可容纳20只船儿;桥瀑、堰瀑、放堰,奔腾咆哮,轰鸣着,滚动着,发出春雷般的巨响,像战鼓擂动,像万马奔腾。这激越澎湃的声音,这蔚为壮观景象,壮哉!让人血脉偾张!
还是讲一下儿时跳水的故事吧:小时候,我们爱站在大小鱼尾石上玩跳水。“鱼尾石”顾名思义,因形状像鱼尾而得名。可“鱼尾石”之上,常有人钓鱼,这有点扫我们的兴,只能避之,在“鱼尾石”边角上玩跳水了,小伙伴们跳姿五花八门:后滚翻式、秤砣式……我喜欢玩跳转体一周半、或正面或仰面扎猛子。若从更高的空中入水,我胆怯,只能跳秤砣式了。
跳堰最好玩,等放完堰水,船儿出了堰,堰门是敞开的,而堰水还泛着水花,还会出现一串串小漩涡,这时,我就站在架堰石栏上,从垂直10米高空以秤砣式入水,当我浮出水面后,就有意地钻进身旁的小漩涡……这种漩涡随着流速的减慢会变弱消失。我故意手脚不动,任凭漩涡把我卷到数十米远,才肯把头抬出水面,一看,嗬!河边浅坎上蹲满了正在洗衣服、穿得花花绿绿爱美的阿姨们,我生性顽皮,一个猛子潜入河底,摸起一块小拳头般大的鹅卵石,又一个“鲤鱼”翻出水面,朝她们扔去,水花溅了她们一脸,溅得她们衣服上都是水印,立即招来一阵善意地笑骂:“哎呀!是哪个讨厌鬼干的哟!?”我藏在水里,听得真切,嘻嘻一笑,便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快感,转瞬间潜到别处去了……老远,还听到凶我的阿姨喋喋不休地骂声:“我倒霉,身上都被溅湿了,今天遇到水打棒了!”我却在心里不服气地说:我不是水打棒!我是一条娃娃鱼,是浪里白条“娃娃鱼”。
童年看桥瀑,看堰瀑,看放堰;看那逶迤河岸的绰约姿影;与小伙伴们在釜溪河上无忧无虑玩跳水……逝去的光阴,像在我记忆的磁带上划上了轻轻的一笔……
这记忆里的一段河流哟!
编辑:熊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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