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仕明/文
改革开放前,那时我只有几岁,印象中,全家老小的衣服裤子,就放在一个原本装粮食的大木柜里,替代了衣柜的作用。这算是物质贫乏年代里,穷人家想的一个“土”办法吧!
由于装衣服的柜子用久了,加上做工粗糙,有点破烂,竟然让老鼠钻了空子。有一次,我找不到自己的衣服,急得将柜子里的穿的全部翻了出来,最后在柜子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发现鼠窝,老鼠已经产了好多个小崽,衣服被咬得稀烂,鼠屎鼠尿臭气熏天……再细一看,柜子底部已经被可恶的老鼠咬了好几个洞,完全可以自由进出。
柜子不能用了,没有办法,父母去买了两口大木箱子回来。我们几兄妹的放在一个箱子里,父母和爷爷奶奶的放在一个箱子里。好在每个人穿得不多,就那么两三套,完全可以放得下。
关于父母他们那口放衣服的大木箱子,后来竟然隐藏了一个对我影响颇深的多年“秘密”。
初二那年,随着学科的增多,成绩本来就不怎么好的我,做事没信心,成绩越来越差。心灰意冷的我,几乎没有读下去的信心了。
然而,爸爸没有责备我,更没有拳脚相加,他只是默默地捧着我的成绩单和试卷看了半宿。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兴高采烈地叫上我,手里举着一打红彤彤的纸,“马上就要过年了,我看你的字和作文写得不错,我买来些红纸,你动动脑筋咱们写几幅春联上街卖吧!”尽管我一再地说“不行,不行!”爸爸还是自顾自地磨起了墨,“放心吧,小子,你写完了我去卖。要是卖出去了,咱们就接着写,要是没卖出去就拉倒!”起初,从未写过春联的我真不知如何下笔,爸爸就在一旁帮我的忙,为我出谋划策,加油鼓劲。很快,爸爸准备的红纸就全部变成了我的“作品”。爸爸兴冲冲地将我写的春联拿到街上去卖。日上中天了,我焦急地守在大门口眺望,爸爸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大老远地,爸爸笑眯眯地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是:“看不出来,你小子真行!全部都卖完了。”于是,整个寒假,我在激动、兴奋和充满希冀中度过,并逐步树立起了勇气和信心。
多年以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父母他们曾经放衣服的大木箱的最底层,惊讶地发现一叠叠折得非常规整而褪了色的红纸。我轻轻地打开一看,原来是我读初二那年写的春联。在惊讶和震撼中,我才知道当年父亲为了点燃我内心深处的希望和信心,是他“买”了我写的春联而藏于放衣服的箱底!
后来,那木箱放春联的故事被我写来发表在全国多家报刊。我将那木箱放在身边,如同“文物”一般,对它格外有感情,可惜在一次搬家中损毁了。
1997年,我结婚时,花了几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套六门柜,算是拥有真正意义上的衣柜了。可是将六门柜运到我所租的狭小房间时,却怎么也放不下,最后只得拆成三部分,分开来放,让人可笑而惆怅。
终于,在2002年,我节衣缩食,借遍亲戚朋友,买了一套70余平方米的二手房。看着原来分放的六门柜终于能够整体地放在一起了,一种“破镜重圆”的感觉让我得以释怀。
而今,我已住进110多平方米的小区商品房里。家里用上了定制的整体衣柜,根据房间进行布局,既时尚美观,又节约了空间,独具个性,放置各种衣服的位置留得恰到好处,与房间形成完美的融合和统一,给人以艺术的美感和身心愉悦的享受。80多岁的父母一次次站在我家的衣柜前,抚摸着,欣赏着,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衣柜也可以设计得这么美。
改革开放40年来,从家里的烂柜子做衣柜,到如今高端大气,漂亮优雅的整体衣橱,这是多么大的历史性飞跃啊!
编辑:舒旭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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