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的阴雨将初冬描摹得寒意浓浓。好不容易放晴,出门上班,意外遇到旭日照透心间,别提情绪有多好了。
到了办公室,登上QQ,竟然有人在申请加我为好友。申请者的头像是一张四人合影的照片,三个中国人,一个老外。照片中最左边的人是我朋友,其余三人不认识。犹豫片刻,我点了同意。半小时后,新好友发话:“在吗?”我回答:“在啊,你是某某(照片中我那朋友)吗?”对方说:“你眼力不错,是我!”我诧异地问:“你怎么换号了?你不是在巴基斯坦吗?”新好友说:“我现在困在泰国了,要不要我给你带点泰国特产?”
补充一下,照片中我那朋友,前几天出差,在朋友圈里晒了一张联程机票,由成都经曼谷到卡拉奇,据此我知道他近几天的确到过泰国。
整个上午,需要我处理的办公室杂事很多,我只好丢下新好友的聊天话题不管,先做正事。间或看到他在问:“忙啥呢?”我也再无暇回答了。临近中午,我偶一翻看朋友圈,恰好我那出国的朋友更新了信息,说有人盗他的照片申请了一个QQ号四处骗钱。这么巧啊,差点我就信了这个新“好友”。趁下班还有几分钟,我突然想和这个新“好友”聊点好玩的,于是我打开对话框问他:“在吗?”他说:“忙过了吗?”我说:“我马上给你打一千万到你卡上,你看够不够?”瞬间,他将我删了!
刚吃过午饭,公司老总电话通知我去某某地方喝茶晒太阳。我知道老总一定是稀罕这初冬的太阳,想懒懒地晒着暖阳随性与我聊点文学话题,以宽慰自己对文学那颗虔诚的心。
喝茶的地方,是茶坊的楼顶花园。老总告诉我,一会还要来几个我不认识的人。当真先后就来了两个我不认识的人。第一个来的是老总的亲戚,五十多岁,父母都是老红军。第二个到来的,也是五十多岁的人,据称在国家级媒体混过饭吃。
这个曾经的媒体人让我们管他叫王哥。寒暄过后,王哥掏出一盒比较廉价的香烟逐一散开,然后说:“你们聊,我旁边跳舞为你们助兴。”说完自顾自走到我身后,慢条斯理地打起了太极拳。我不懂太极,但我认为,他在陌生朋友面前的亮相方式,还是很独特。更为独特的是,他的皮衣右臂,有一个拇指大的破洞。
天空尽管澄明,但太阳很快就没有了温度。老总的亲戚和王哥,大约是在对老总谈成功人士的商战案例,谈城市智能化管理的必然性。我插不上话,暗地里简单理了一下他们嘴里的案例,最少金额都在千万以上。
我站起来告假,说办公室还有事情必须处理,然后,我迅疾离开。
晚饭时分,老总电话又来,说茶局已结束,现在开始酒局,你得来。只好去吧。
三杯酒下肚,王哥突发惊人之举,正眼盯住老总说择日他要献一妙计,定让老总的利润翻上十倍。话音刚落,王哥斜眼望我,问:“兄弟,你知道张松献地图吗,这就是了!”我没笑,王哥以为我认真了,又说:“兄弟晓得王勃和《滕王阁序》的故事哈,你说说。”我实在没有脸面翻译他的言外之意是说要钱,就善意地说晓得王勃是初唐四杰之首,其余不甚了了。
王哥就是王哥,了得,话题一转,告诉老总:“只要你儿子高考上380分,我绝对让他上中央美院或者外国的中央美院。知道文艺复兴不?”我被他眼神逼急了,我说在佛罗伦萨吧。他赞许了我的回答,对老总说:“我送你儿子去意大利!中国和意大利十年前有个互换留学生的计划,你们知道叫什么吗?叫阿波罗计划!”
王哥还真是王哥,厉害!突然又将话题带到中医和卜算上,随后竟用餐馆服务员的纸笔,给席间的人逐一开出了药方。
酒继续喝,直到老总的老婆开车来接老总。夜色很深,路灯也昏,寒意四起。王哥蹒跚着走出我的视野,走得那么艰难。刘建斌
编辑:张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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