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千红
蜀光中学校园内立有一石碑《伯苓亭记》,为沈尹默所书,书写时间为上世纪四十年代中期。
沈尹默何许人也?沈尹默为中国书法泰斗,新文化运动的重要推动者,曾任北京大学教授和校长、辅仁大学教授、河北教育厅厅长、中法文化交换出版委员会主任、中央文史馆副馆长、全国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沈尹默,原名君默,别号鬼谷子,1883年出生于陕西汉阴,祖籍浙江湖州,1971年去世,其传世书法专著有《二王法书管窥》《历代名家学书经验谈辑要释义》等。沈尹默以书法名世。民国初年,中国书坛有“南沈北于”之说。于,就是于右任。沈,就是沈尹默。《伯苓亭记》为沈尹默书,蜀光中学校名为于右任题,是为蜀光中学的幸事。
《伯苓亭记》所记之人为张伯苓。张伯苓又为何许人也?张伯苓为上海圣约翰大学、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名誉博士,曾受教于美国教育家、哲学家杜威、桑代克等,是私立南开系列学校的创办者,为国家培养了包括周恩来在内的大批人才,被誉为“中国现代教育的一位创造者”,也是蜀光中学创办人。《伯苓亭记》其文为江庸所撰。江庸为维新派学者、中国近代杰出法学家,曾任故宫博物院古物馆馆长。1949年,江庸应毛泽东手书邀请,出席第一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次全体会议,并被推选为政协全国委员会委员,名重当时。《伯苓亭记》凡681字,正文645字,主要记述了张伯苓对蜀光中学的重要贡献和蜀光中学自“民国十三年”(1924)办学之始至“民国三十五年”(1946)22年以来的办学历史,文笔简约精妙,文风质朴厚重。
《伯苓亭记》凡18行,每行除首尾两行及第17行外,均为37字,采取传统碑刻章法,又有所变化。传统碑额为单列,放在碑文之上,故为碑头或碑首,以篆书体题写碑之全名。譬如唐李邕《麓山寺碑》,碑首为篆书“麓山寺碑”,正文在下,通篇为行书。而《伯苓亭记》则将碑名和正文融为一体,且放置于碑之首行,其字径与字体均保持和正文完全一致。只是出于突出碑名之必要,整个这一行除了题写碑名,空格10字之后才题写文章作者和书写者姓名,即“长汀江庸撰”和“吴兴沈尹默书”。整体布局上,纵成行,横成列,行气贯通,一气呵成。当然,这种章法也不是沈尹默独创,早在唐代,孙过庭《书谱》就作如是布局,碑的首行为碑名“书谱卷上”和书写者“吴郡孙过庭撰”,碑的尾行为书写时间“垂拱之年写记”。沈尹默是传统书法的忠实践行者,潜心“二王法书”,恪守传统笔法,倡导晋唐风韵。整个《伯苓亭记》,纵成行,横成列,字字珠玑,在“布如算子”中寻求气势的贯通和线条的灵动,有效地避免了“台阁体”“馆阁体”之流了无生趣的书法之弊。也难怪,书画鉴定大家、书画大师谢稚柳教授这样评价沈尹默:“数百年来,书家林立,盖无人出其右者。”沈尹默倾力创作的书法杰作《伯苓亭记》,可被视为一个有力的佐证。
2004年春,时值蜀光中学建校80周年前夕,已建成国家级示范中学的蜀光中学决定为《伯苓亭记》建亭,又有蜀光初八六级校友刘晓全先生慷慨解囊,为设计、建造“伯苓亭”捐资。此举终于在校庆前落成,了却了58年前,沈尹默手录《伯苓亭记》时,学校的心愿。
编辑:范秦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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