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发表重要讲话时指出,“粮票、布票、肉票、鱼票、油票、豆腐票、副食本、工业券等百姓曾经离不开的票证已经进入了历史博物馆,忍饥挨饿、缺吃少穿、生活困顿这些几千年来困扰我国人民的问题总体上一去不复返了”——作为计划经济时代特殊产物的“票证”,曾伴随数代人。昨天,记者走访部分经历过“票证”时代的市民,听他们讲述了各自有关“票证”的故事,折射出的是那个时代的酸甜苦辣。
粮 票:用“口粮”调换鸡蛋
上个月,53岁的吴琴从灯杆坝搬家到贡山一号收拾杂物时,翻出了一叠不晓得何时保存的粮票,票面有一两的、二两的,还有半斤的,一斤的。这些粮票,勾起了吴大姐对80年代初期“粮票调换鸡蛋”的回忆。
吴琴与丈夫是某化工厂的工人,按照规定,夫妻俩每个月的粮食供应量分别为27.5斤、32.5斤,其中细粮(大米)、粗粮(面粉、玉米等)按比例搭配。“每个月领了粮票后,我们就先到厂头伙食团把饭票买了,剩下的就存起来”,吴琴说,“各家各户都在存粮票,主要是害怕关键时刻没得粮票买不到米”。有年暴雨季节,吴琴丈夫的父母家发生山体滑坡、摧毁了好几间房屋,丈夫只好从每个月原本就不多的工资中拿出一半给父母,以度难关,为此吴琴夫妇生活陷入困境。“有了身孕后,为了保证营养,我不得不拿节省下来的粮票跟农民调换鸡蛋”,她说,“要想吃鸡蛋,过时过节单位才发点蛋票,而且数量不多”。就这样,在随后的大半年时间里,吴琴与丈夫用省吃俭用粮票换鸡蛋,有时还换点零用钱(买卖粮票)。“我父母看到我们过得艰难,时不时的还给我点粮票、肉票补贴家用”,时至今日,吴琴依然记得当时生活的窘迫。
肉 票:过年“打牙祭”的保障
前几天的晴好天气,让家住沿滩新城的罗金明终于有了晾晒香肠、酱肉的机会。“还不敢当着娃儿的面晒,要不然,他们心头不高兴”,老罗有点无奈,“娃儿说,现在还做啥子香肠、酱肉嘛?随在好久都买得到”。不过,老罗还是想在年夜饭的桌上有亲手做的年货。
67岁的罗金明是沿滩人,兄妹四个。“生活恼火的时候(指计划经济时代),每年春节前的四五个月,妈老汉(父亲)就要把肉票存起来,冬月底就用凭票把肉买回来,灌香肠、熏腊肉、腌酱肉,好让一家老小过年期间扎扎实实的‘打牙祭’(指吃肉)”。老罗记得当时每人每个月的肉品供应量为几两,他们一家加起来有不到两斤,存上四五个月将近10斤,“老汉买肉的时候,会给卖肉的递毛烟陪笑脸,就是想卖肉的秤称旺点(多点)、肥肉多点”,老罗说,肥肉多,可以用点熬猪油。他调侃:“那个时候想的是‘肥得流油’,糟(馋)得来是想直接吃猪油(解馋)”。老罗说了这样一个事:有次父亲带上好不容易存起来的肉票买过年肉,没想到挤到卖肉的案板前,发现整丢了四张肉票,“四张票、好几斤肉,这对全家人来说,将近一个月的定量了,老汉怄气怄到了住”。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场坝的蔡大姐把肉票送还给了父亲,说是她捡到的,“蔡嬢嬢把肉票送回来的时候,母亲感激得不得了。就因为这件事,我们家和蔡家成了好的朋友,现在都有来往”。
“现在的日子巴适哦,猪肉、牛肉、羊肉啥子都有,根本就不拿啥子票买,每天都像过年”,老罗说,不过,春节前灌香肠、腌酱肉的习惯,他还保留着,“多少整点,过年尝尝”。
布 票:过年新衣服的期盼
要说对女儿最不满意的是啥子?60岁的秦淑贤会说“崭新的衣裳最多穿半年就不穿了”。看到衣柜里堆满了的衣服,她感概:“哪里像我们小的时候哦,一件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秦淑贤说,小时候,过年才能穿上新衣服,“屋头本来就穷,买布还要凭布票。过年前,母亲就会把辛辛苦苦存的布票,拿到商店里买新布,连夜给我们兄妹缝新衣裳”。 秦淑贤记得有年春节前,下了晚班后的母亲来到她床前,用尺子量了量她的身长,“量完后,母亲新布铺在桌子上,按照我的尺寸剪裁、缝制”。
从上世纪50年代起,为了对布匹购销实行统一管理及保证布匹按计划供应,国家发行了供城乡人口购买布匹或布制品的票证,这就是布票。“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的布票有1寸、2寸和半尺、1尺、2尺、5尺、10尺好几种”,不过,对于普通群众,布票的数量不多,要想做新衣服,全家人得存一年半载才行,秦淑贤回忆,“我们姊妹多,能穿新衣过新年的,只有我和妹妹,二弟、三弟基本上都是穿旧的”。现在想来,秦淑贤感叹二弟是可怜的:“他穿的都是家叽布(土布)做的衣服。衣服烂了后,母亲就找点烂布缝起继续穿。每年冬天,由于二弟没得多的衣服,经常冷得来缩成一团”。
“虽然现在不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了。不过,年轻人还是该懂得节约,哪里会把上好的衣服说穿就不穿了呢?”,秦淑贤爱用这句话“教训”女儿。不过,每次都会招致女儿的反对:“你以为像过去哦?改革开放都40年了”。
工业券:耍女友谈恋爱的“敲门砖”
“我们那个时候耍女朋友、谈恋爱,没得‘三转一响’,想都不要想”,66岁的赖明清调侃道。他口中的“三转一响”指的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和收音机,“要想买‘三转一响’,必须要有国家发的‘工业券’才行”。
赖明清是我市原某机械厂的钳工。虽然人老实、又肯干,还得到不少表扬,不过,热心工友每次给他介绍女朋友,其结果是“空欢喜”。有一次,在一女士见面时,女方见他手腕上“光丁丁”的,没说几句转身就人。不明就里的赖明清问介绍人是咋个回事,介绍人给他说,女方嫌他连一块手表都没得。“买手表不但贵,还要工业券的嘛”,赖明清说——当时规定,国家为在职人员按工资比例发放工资票,平均每20元工资配一张券。凭工业券,可以购买紧俏的毛巾、毛毯、搪瓷面盆、竹壳开水瓶、手表、自行车、收音机以及定量之外的香烟、茶叶、白酒等稀缺商品。几次“恋爱失败”的赖明清,吸取教训,把自己的工业券加上父母、兄妹的凑到一起,凑齐了能够买到一块手表的张数,花了70多元钱,终于了一块手表。“有了手表,在女朋友面前,我就要不要的伸出手,晃一晃,显摆显摆”,回忆过往,老赖也禁不住笑了起来,“不过,那个时候,要想买手表、自行车、缝纫机这三大件,工业券不能少”。(记者 赵永富)
编辑:熊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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