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 泉
2001年5月27日,《自贡日报》一版上的一条稿件备受市民关注——《首批廉租房迎来主人》。这篇报道中写到:“四城区28户经济收入低、无钱买房的住户,5月26日从市委书记唐坚、市长罗林书、副市长侍俊手中接过地处白果小区的新住房的钥匙,成为全市首批城镇廉租房的入住户。”翻看这张旧报纸,让我生发出许多感慨。
我出生在自贡长土街,我的家在一处低矮的串架房中,我在这简陋的窄屋中度过了幼年、童年和少年时代。我家和邻居是用竹篾折做隔墙分隔开的,屋顶是盖的小青瓦,最怕猫和鸽子上屋顶把瓦片蹬开造成屋漏,所以我在家只要听到屋顶有响动,我就学着大人的样子赶紧跑出屋,用手在嘴边做喇叭状对着自家屋顶大声喊:“打猫儿啰!打猫儿啰!”邻居听见也会赶来声援。
屋太窄了,夏天凉栈也有些铺不开。不通电,照明用煤油灯,用家父自嘲的话说我家是“刻薄成家”。房子太老旧了,遇上刮大风下大雨一家人都睡不踏实。那个时候,我常常梦见自己住上了宽敞明亮的好房子,醒来才知是空欢喜一场。最难的是洗澡,家中没有自来水,用水是过马路去百多米外的水站挑的,没有天然气,烧水做饭都是用柴灶,右手拉风箱,左手用火钳添柴,好一阵忙活把水烧热。没有下水道,更没有洗手间,洗澡只能把热水提到几十米外的公共厕所去洗。夏天臭哄哄的,冬天容易感冒,苦不堪言。
1979年7月28日,我读完初二,快满15岁时,我家从长土街搬到了贡井向阳街,住的仍是串架房。入住前我家花千多元钱买红砖石灰等,请人对房屋进行了修缮,房屋面积比在长土宽些,有下水道,在家里就能洗澡,安装了电灯,1982年买了收音机,自来水安到了家中。1985年买了电视机,安装上了天然气。我家的日子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一天天好起来。
我进厂工作和结婚后,住的是工厂周转房,一二砖墙,小青瓦屋顶,檩子和椽子是输盐卤用过的楠竹枧竿做的,我用油毡做屋顶搭了一间厨房,下小雨也听得很真切,寒冬腊月经常享受“四野淅沥陋室温”的诗意;夏天炒菜做饭我就得赤膊上阵。这里,我一住就是二十多年,我一家人天天盼着住上好房子,可至到我下岗也没能住上厂里的好房子。
下岗后,我受邀免费给熟人看房子捎带伺候朋友的孩子。后来朋友翻脸赶我走,我一家人面临流离失所,好在国家有廉租房制度,弱势如我者今生有幸住上了廉租房,虽说是分在顶层,上下楼费时费力,而且只有一小室一小厅,但我知足了,毕竟是刚建好的砖混结构楼房啊,我平生第一次住上了新房子,搬家那天我用的是架车,一路上我觉得有使不完的劲,我傻笑着,路人都对我行注目礼,我相信我是行进在了幸福的大路上。
编辑:熊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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