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胜秀
一转眼,改革开放就经历了风云激荡的40年。我也从一个学龄儿童成为一名自认为“不油腻”的中年人。
爸爸曾说小时候的我一到家里“打牙祭”的时候,眼睛都落到碗里了。但这不怪我,谁叫那时的肉、米、面和布都要凭票购买,且限量供应呢。那时,对吃肉非常向往、盼望的可不止我一人。
1978年,刚参加工作的三哥带我去贡井和平路的照相馆照了张一寸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我短短的头发,圆圆的脸,清亮亮的眼,穿着妈妈做的花布棉袄就那么专注地看着镜头。女儿看了老照片说,妈,你长丑了。不得不承认,我的脸长尖了,耳边有些许白发了,老了。但愿我在女儿心目中还是内秀的吧。我可记得她三岁时说过的“妈妈最漂亮”的童言。
1988年,我正处于青春年少,有着少女的梦,也有着残疾女孩特有的哀愁。我把自己的快乐忧伤都写进了日记。那时,妈妈每周可以做两三次肉给我们吃,但我更喜欢用两个哥哥给的零花钱看订阅的《少年文艺》,也喜欢把席慕蓉等人的诗歌抄在硬面抄上。那些文学作品是我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让我精神充实,心怀憧憬。
1998年,我是一家区属福利企业的职工,也是一个单身女青年。班组里三个叫我师傅的小幺妹都先后辞职去了沿海城市打工,我却丝毫没想过要离开妈妈去外地闯荡。那时,我渴望被关注,也想像普通人一样过平平常常的幸福生活。那时,我也是自考者,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让双手不再每天和石墨粉、工业用橄榄油打交道,不再每天坐在单调、轰鸣的机器面前,机械又熟练地干着活儿度过一天。那时,我也不时有散文、小小说在省内外报刊发表。一年后,我成为厂里第一个拿到自考大专文凭的人。厂里奖励了我两百元钱。
2008年,我失业了。那年,父亲也离开了我们。他走后第五天就是“六一”儿童节。虽然心里依然悲伤,但我还是带女儿去了公园。我要让孩子的每一个节日都充满快乐回忆。她在儿童乐园里的笑脸就是我的快慰。那年,住在父母家的我在家门口摆了一个烟摊,有一点微博收入。好在那时老公经邻居引荐,在一家民营企业上班,并很快成为了该公司的技术骨干,他设计的产品后来还两次获得过区级“科学技术进步奖”。我后来又在家里给邻居们打字复印收点成本费。
2018年,我们已住到贷款买的小户型商品房中。低保的帽子早在5年前就甩掉了。5年前,失业后当过家庭主妇、网站编辑的我终于有机会成为了一名残疾人专职委员,也终于把这些年用心写作的稚嫩文学汇编成了一部书,让母亲看到并为我骄傲。
改革开放40年,经历了物质匮乏、快乐简单的童年,度过了精神充实、忧乐并存的青年,我们正行走在平和、沉静也负重的中年。不管前路是否还有风雨,我们都将“为生活得更美”而坚定地往前走。
编辑:熊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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