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尔东马
“爸爸,我掉下去了,你一定要捞我起来哟。”
“爸爸,你一定要捞我哈,好不好嘛?”女儿双手紧紧箍着我的臂膀,即使我反复安慰,也迟迟不愿意松手,只是喋喋不休地重复着担忧。
“不用怕,溪溪。爸爸一定会保证你绝对安全。”
这时,女儿才在做了三四次跳水动作之后,终于犹犹豫豫地落入水中。当她刚一沉到水下,就迅速地冒出水面,我第一时间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让她稳稳地停在水面之上。
“完全安全噻?”我微笑着对她说。
“嗯!”她放松地点点头。
“再来?”我望着她。
“好!”女儿不再犹豫和纠结。
“但是”,我在把女儿举到岸上之前提出新的要求,“这次,你不要着急浮上来抓我的手,你入水后,必须试着自己游。当然,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伸手就能抓到的位置。”
“我如果沉下去了,你一定要捞我哟。”女儿的胆怯随着要求的提高又返回到了意识里。
“溪溪,去年夏天你不是已经游得很娴熟了吗?只是过了一年,需要简单适应一下而已。相信自己!还有,你觉得,爸爸会舍得你有危险吗?”
“唔!唔!”女儿使劲地摇头。
“傻姑娘,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的。”说着,我把女儿再次举到岸上。
“那我准备跳了,爸爸!记得捞我哈。”
“嗯!放松点,记得先自己游。”
“咚。”女儿再次入水,这次她没有直接冒上来抓我的手。而是挥动一双小手,摆着双腿,以蛙泳姿态向前方游动。我一直处于她左侧位置倒退着为她开路,不时伸出手去碰到她的手臂或手背,以示意她放心,爸爸一直在身边。过了一会儿,她游得有些吃力了,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窜出水面,满意地停在水面上休息。然后我再把她送回岸边,重复下一次练习,每一次都会比前一次游得更为放松,更远一程。
反复几次后,我让她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在这期间,我试着和她商量,“溪溪,一会儿你再次入水,爸爸就不跟着你了,我看你完全找回了感觉,可以自由游泳了。”
“唔唔!”女儿的头摇晃得拨浪鼓似的,“不嘛,爸爸,你跟着我嘛,我害怕!”
“你放心,我的眼睛会远远地仔细追踪你的。”我再次郑重承诺。
“爸爸,我还是有点害怕。”女儿弱弱地说。
“溪溪,我们学习游泳就是要学会独立地和水打交道,既能在危险时自救,也能享受畅游之乐。你相信爸爸游泳的速度,你有任何危险,爸爸一定第一时间赶到。”我反复鼓励她。
女儿终于犹犹豫豫重新跃入水中,我的注意力一直跟随着她青蛙一般地入水出水的动作,脚步慢慢地向她游动的方向挪移。走了不短的一段,我突然发现她出水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不少,赶忙两步跨过去,伸手把她捞出来。
“唿!”刚出水面的女儿大吐一口气,带出一口吃水,脸上闪过一丝惊悸。我猜测,刚才她应该是体力不支,一时出不来,受到了小小的惊吓。我想,必须及时扫除她内心小小的阴影。
“怎么样,水好吃吗?”我先开个玩笑。
“爸爸,我差点就沉下去了。”女儿带着哭腔说。
“孩子,游泳就是吃着洗澡水学会的。爸爸都很厉害了,偶尔还要喝两口补充能量呢!”趁着女儿被逗笑了,我接着宽慰她以打消顾虑,“你看,你一有危险,爸爸不是第一时间出现了吗?”
“嗯!”女儿点点头表示认同。然后我顺势告诉她,不是所有遇到这样危险的时候我都能及时赶到。
“如果没有人及时出手,怎么办呢?”我看着女儿问。
“唔!”女儿又一次一个劲摇头。这时,我告诉她,要根据自己的实力,合理规划路线,确保在体力相对充足的情况下能到达岸边。当然,遇到中途实在觉得吃力了,也不要慌张。要记住自己是会水的,也要记住只要在水中憋气,人是会自己浮上来的。然后我顺便向她传授了一些水中休息的技巧和自救的方式。
“溪溪,跳嘛,胆子大一点,沉不下去的!”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看着女儿在池中游得如鱼得水玩得不亦乐乎的状态,甚至看到她对着自己最好的伙伴洋洋得意的样子,我不禁哑然失笑。然后,我就不由地发散想象,其实孩子的一生,要经历太多太多的尝试、开端和成长。放手,是教育的必修课。但是简单粗暴的放手,不一定能收到好的效果,甚至可能伴生一些不必要的风险。最好的放手,应该首先完成信心培塑,甚至尽可能在孩子已经完全能够预知可能的风险并具备相应的应对方法之后。
编辑:熊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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